她已经想好了，她无依无靠，干脆也不活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她要跟白凤娇同归于尽。

佳雯起身之后，甚至上前走了两步，腰间藏着一把从小厨房偷来的尖刀。

“奴婢给二奶奶请安。”

“上月从二爷房里出来，二爷气得差点休了我。”白凤娇笑的有些伤感，甚至将佳雯的手拉了过来，“他呀，表面上是给我立威，实际心里是疼你的。”

佳雯有点迷糊，一脸错愕的望着白凤娇。

“你没有发现吗？”白凤娇拍了拍她的脸颊，“你的眉眼有几分像茅太太。”

“茅太太？”佳雯抬起头来，古怪的望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

“茅太太你也不知么？”白凤娇释怀一笑，“二爷不肯跟我同房，就是为了茅太太。可是……”

她突然大度了起来，“顾家不能无后，所以我愿意让二爷纳你为妾。不过你自己也要争气，只要你能给二爷生下个孩子来，不管男女，以后别说顾家的产业，就算是白家的，也有你一份。毕竟，母凭子贵。”

佳雯突然听见这样的消息，加上白凤娇态度转变的太快，恐其中有诈，立刻推辞：“贱婢怎敢痴心妄想，只要能一辈子伺候二奶奶，就是贱婢的福气。”

白凤娇怎会让自己的好梦破裂，她知道顾轻的身侧永远容不下她酣眠。但倘若利用些手段，让他跟佳雯有染，一来她可以恶心春烟，二来只要佳雯生下孩子，她就可以将那孩子占为己有，然后将佳雯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

“你不喜欢二爷吗？”

白凤娇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佳雯羞红了耳根，小姑娘哪里知道什么情爱，只是二爷实在太美好了，宛如天空中的皓月，没有哪个女人能够不为他着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白凤娇拉着她的手，又拍了拍她的手背，“怕你心怀顾虑，为表诚意，我准备将新开的铺子，取一间属上你的名字。明日，你便可以随我去店里签字画押。”

佳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给白凤娇磕了个头，“二奶奶深明大义，奴婢必定不让二奶奶失望！”

白凤娇温婉一笑，她早已经想好了，她需要一间铺子试水，去探香江的商业区到底有多黑暗。赚了，她也不会分一文钱给佳雯。砸了，却有佳雯替她顶罪。

送走了佳雯，白凤娇将模仿了春烟字体的书信，差人给顾轻送了过去。

顾轻才收到了茅衷寒递给他的邀请函，又接到了春烟写给自己的书信。也许她的丫头是要告诉自己，她会重新开始生活了吧。

信纸上是用毛笔写成的簪花小字，还记得那一年在圣玛利亚医院时，春烟一封封写给他的信笺，只可惜都被他留在了北平。

幸福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然后留下漫长的痛苦给人捱过，这才是人生。

“舅舅。

我有一件喜事要与你知晓。

我有孕了。

宝宝和我都很健康，茅委员待我们很好。每日三令五申，并且加派了很多人来照顾我。

我很幸福，也祝你幸福。

禹春烟。”

顾轻将信纸揉碎，任由它在掌心缩成一团。

原来他们是奉子成婚，茅衷寒肯给她一个婚礼，想必是真的疼爱她。

她怀孕了，他应该替她高兴，可是整个人却如同在苦海里泡着，看不到岸边，只能拼命挣扎，以至于不被沉入海底。

他又将信纸摊开，上面的墨汁还有未干的痕迹，寄信最快也要几日，墨汁怎么会依旧如新？况且他的丫头喜欢用钢笔写信，什么时候竟会选择毛笔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他希望她能平安，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