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夜，到处是繁华旖旎的街景，比之上海滩的热闹，有过之而无不及。

春烟指挥着几个汉子在阳台支开了一张桌子，然后又将颜酌买的啤酒一一拎了上来，顾轻答应了做饭给他们吃。然而几个人还是在香港的饭店买了一堆招牌菜回来。

顾轻坐了太久的飞机，他们都不想他太劳累了。

“怎么把胡子蓄起来了？不打算再唱戏了吗？”颜酌看着舅舅的脸部轮廓似乎比从前更硬朗了，蓄了一点胡须也没有影响他的盛世美颜。

春烟跟竹桃坐在一起，两个人时不时的咬耳朵说悄悄话。

“唱戏。只是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修整。”顾轻一点也不介怀，不时的盯着春烟，看着她跟竹桃捂着嘴巧笑，不知道两个人在聊些什么。

当年那个骂顾轻逛窑子的姑娘，梳着两条清水辫子，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丫头跟竹桃已然成了朋友。

“四爷，这几年在苏联，你喝了不少花酒，怎么没想娶个洋妞回来？”颜酌嬉笑着，灌了马四一满杯啤酒。

“我呀？”马四夸张的靠在椅背上，挥了挥手：“我可不甘寂寞只娶一个老婆，万一哪天政策变了，不准许娶三妻四妾了，那我还不得哭死去？不如现在风流快活。”

春烟听着几个汉子互相吹嘘，曾经的少年，如今都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她本来不想在觥筹交错间听着，可是她好想顾轻，想盯着多看他几眼。

“竹桃姑娘，听说你酒量好的不得了。怎么，嫁了人准备滴酒不沾了？”马四递给她两瓶啤酒，借着酒劲调戏起师弟的老婆来。

其实他捏着分寸，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这个姑娘。他认她，荣福堂也认她。从此，她就跟小节一样，是他们的家人了。

竹桃扭着腰肢站起身来，接过酒杯，细如葱管般的玉指一点他的眉间，“姑奶奶不想下场跟你们喝，否则今儿，谁都别想回家。”

春烟看着她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恍惚之间有一种错觉，她的眼底有一抹忧伤闪过。

“我喝了！”竹桃将酒杯扣过来，一滴都没落下：“我要带着大小姐出去透透气，你们可不许灌二爷的酒，人家小两口今晚还要入洞房呢！”

春烟羞红了脸，立刻被竹桃牵起手来，扬长而去。

留下顾轻，报之以宽容和宠溺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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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烟带着竹桃一路进了卧室，换了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带她看自己的画作。

“春烟，你真是个天才！”竹桃忍不住称赞，尤其是在看见春烟画的荣福堂群像图以后。

“我来给你画一幅，你要不要换一身衣服？”春烟热情的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竹桃也显得很期待，不过她没有去试穿春烟的衣服，只是将衣服的领口处开得更大了一些，露出半边酥肩。

“我还想抱一把琵琶，可惜没带来。”竹桃特别遗憾，她一直都爱美，并且很少去拍照，能够被这样一位优秀的画师帮她将青春的痕迹记录下来，她心里充满感激。

“没关系，你随意做一个抚琴的动作，我就能够自动脑补出琵琶的样子，然后将它画下来。”春烟提醒了以后，竹桃崇拜的目光更加深了一层，搔首弄姿，摆出一副撩人的姿态来。

春烟画的仔细，却也在心里盘算着时间，不知道过去这么久了，他们怎么还在喝酒。

男人，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