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刚唱完了一出《生死恨》,才下台就遇见了迎面走来的鹿识。
“二爷。”鹿识照常问候了声,顾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只是稳稳的漫不经心的望了他一眼。
鹿识挑了挑眉,聪慧如他,自然知道顾轻窥探了那个他本就不想保守的秘密,彼此心照不宣,相视无言。
突如其来的警告,让鹿识差点将原本的计划忘记。
“二爷,上海新编排了一部无声电影,请您去客串。”深冬时节,鹿识却撩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鹿先生帮我推了吧。”顾轻回到后台卸妆,“我怕再去上海,您又背着我跟我妻子说一些古怪的话。”
鹿识的冷汗流得越来越多,他脚底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还是扶着桌角,耐心劝解:“二爷为了事业着想,最好考虑一下。”
“去啊!干嘛不去?”马四方才跟戏迷合影,下了台正一脸春风得意的看着两个人脸上微妙的表情,一愣。
不过他逍遥自在惯了,也没往心里去,朝着顾轻挤眉弄眼:“听说有个影后叫蝴蝶兰,寒冬腊月的也能招蜂引蝶,不知道招引的是真蝴蝶,还是……”
马四干笑了两声,顾轻毫不留情的怼了句:“冬天有蝴蝶?”
马四尴尬的撇了撇嘴:“南方有。”
他不跟师兄计较,又帮着鹿先生劝了句:“师兄,你去吧,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这副好皮囊?”
“我有事。”顾轻穿上夹袄,将海獭帽子拿在手中。
“什么事?”马四见他每日除了唱戏,就在家里,甚少出门,酒局宴会更是一概不去。
“嗯?”顾轻穿戴整理准备出门,回头随意敷衍了句:“准备调养好身体,和我媳妇生个孩子。”
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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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提了暖炉,从顾宅赶往剧场,途径商铺,又随手买了些画板,准备回去给二奶奶用。
春烟愈发的不爱上街了。
只懒懒的点了盆炭火,在炕上放一张桌子,在烛光下画画。
外头风雪重,天空中总是灰蒙蒙的。
“怎么不点灯?”顾轻掀了帘子进来,又卷起一阵风雪。
他将手放在炭火上烤着是暖的,又握了握她的手心也是温热的,才放心下来,直接脱了鞋子,随意扯了个枕头,歪在一旁瞧着她。
“累吗?”春烟放下纸,却又握着笔沾了些墨汁。
“不累,今天只唱了一出。”顾轻微微阖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这几天醒的太早,一直打着瞌睡。
春烟绕过低矮的炕桌,悄悄爬过来,用未沾墨汁的毛笔挠了挠他的鼻子。
顾轻半眯着眼睛,温柔一笑:“不想我睡觉吗?”
春烟翻了个身,骑坐在他身上:“我想和你一起睡。”
她将木簪取下,晨起才绾得名媛髻立刻如海藻般散开,浓密的披在她的耳后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