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自从回了顾宅,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春烟叫莺儿去给他送了夜宵,莺儿敲了敲门,之后便在院子里等着。
良久,顾轻才把门打开,没有拿她手里拎着的夜宵,而是问了句:“二奶奶在做什么?”
他很难过,知道她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
“回二爷,二奶奶在整理聘礼和嫁妆。”
顾轻“嗯”了一声,“我去瞧瞧她。”
春烟在仓库里,一个人拆着顾轻给她的聘礼。如果这一切都是黄粱一梦,她希望这梦永远都不会醒。
顾轻不知道在哪搜罗了两大箱的画册,春烟翻了翻,爱不释手。
又去开另一个箱子,不知道打开了多少,她的手指被银锁磨得生疼。
顾轻蹲下来,将她手中的一串钥匙拿了过来,“聘礼都记录在册了,可以叫管家拿给你看。”
顾轻本是给师父的聘礼,但是禹颉一件也没留,又填了十几箱,尽数抬到了顾府。
“我想亲自打开,你给我的,每一箱都是惊喜。”春烟取回了钥匙,又去开下一箱。
日头散尽,仓库里几乎没有一丝光亮,惨白的月光透过门缝,射进一道微弱的光线,几乎看不清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明天再看。”顾轻将手按在箱子上,那上面大红色的囍字,刺得两个人不由得将眼闭了闭。
“我想今天看完,也许我没有明天。”她坐在地上,长裙拖地沾满了尘土。
“说什么傻话,我又不死,你怎么没有明天。”顾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如瀑布倾斜,一秒钟之前,他已经释怀了。
她是如何爬上茅委员的床,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只在乎现在的她,是否还眷恋着他。
春烟又开了两个箱子,直到那件熟悉的军装映入眼帘。
她彻底崩溃了,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天离开茅衷寒办公室的情景,她赤身**的穿着宽大的军装,北风像刀子似的,将她的脚踝冻得生疼。
“啊——”她捂住自己的头,快速蹲到角落里,又想到今天茅衷寒对她的威胁。
怎样都不会放过她。
“对不起,对不起……”春烟反复呢喃,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滴落下来。
“我不是故意爬他的床的,对不起顾轻……”
顾轻担心她磕伤了自己,点燃了一只火柴,一束光刹那间被夜风吹灭。
“不要,我怕光!”春烟听见他在朝着自己走来的脚步声时,再一次惊恐的爬起来,紧贴身后冰冷的墙壁:“别过来!”
“我不过去,你别撞伤了自己。”顾轻停下脚步来,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蹲下,离她一丈之内,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时,会第一时间到她身边。
“我被他强迫了。”春烟抱着头,似乎极度不愿意回忆那段过往。
顾轻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