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远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和理想,只要能活着的出了这礼堂,就要感激上苍了。
“先生言重了,您肯请我,是抬举荣福堂。我必定献出毕生所学,力求完美。”
宋朗清安置好了名伶,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春烟,才重新返回办公厅。
两边人马僵持不下,从黎明一直争论到上午,最后宋朗清提议不如听出戏,歇一歇再议。
众人一致看向茅衷寒,他点了点头。随即大家纷纷起身,移至主会场。
进场时,春烟紧盯着他,依旧是万年不变的中山装,他未看她一眼,而是始终不动声色的思量着什么。
直到身后簇拥着的一群人,相继进来以后,茅衷寒在前排坐稳,呷了一口茶,看着台上的人开腔唱戏。
春烟捏了一把汗,看起来他的胳膊似乎没什么异常,想必是痊愈了。
台上唱得热闹,很多代表都听得如痴如醉,茅衷寒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始终在考虑着其他几件大事。
东北的硝烟,该叫谁去平息。
倭寇的下一步,会进犯哪一片土地。
老总的意思,是打,还是保存实力。
顾轻已经唱完了一曲《抗击倭寇》,掌声雷动,他走下台来,给茅衷寒行了个礼。
“茅委员,您还想听什么,您点我唱。”顾轻弯下腰来,神色愈加恭敬。
茅衷寒这个时候才把春烟想起来,还记得那一日她歇斯底里的告诉他:顾轻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如今,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有趣的很。
“我很少听京剧,叫其他代表来点吧。”茅衷寒顿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接着说:“哦,您唱了一出,先歇息吧。”
顾轻又给他倒了杯茶,才去后台卸了妆,悄悄走到春烟身旁。
春烟偷偷瞄他,发现他没什么异常,一颗悬起来的心稍稍放下。
顾轻在桌子上。
春烟心跳如鼓,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被他牵着,有一种在课堂上背着老师和男同学眉目传情的错觉。
宋朗清站起身来,弯下腰从茅衷寒身边经过,快步走了过来。
“禹小姐,茅委员请您过去。”
顾轻放开了她的手,还在盯着戏台,其实他的脑海中已经犹如炸开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他能拦着她不去吗,他有什么能力跟茅委员抢女人。
春烟有点害怕,她害怕顾轻难过。可是她没办法在宋秘书的眼皮底下跟顾轻咬耳朵。
她慢吞吞的站起来,贴着墙边,小心翼翼走到那个魔鬼跟前。
“坐吧。”茅衷寒瞧了瞧她,跟她刚离开南京时,没什么变化。
“不了。”春烟的嘴角抿成一道倔强的弧度:“您有什么事?”
“坐。陪我听戏。”茅衷寒一向没有耐心,“挡到后面的人了。”
她恐怕是忘了,茅衷寒说过,相同的话,他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春烟恨自己身后没长眼睛,否则就可以看见她担心的顾轻的神情。
她无奈的坐了下来,知道他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