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乖乖的跟着她上了车,两杯酒而已,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很遗憾的是为什么坠台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不让我替你承担这份痛苦,然后轮到你来心疼我。那样我也可以借机去闹,让你也尝尝这锥心的滋味。”
春烟说话时,将车上的药箱翻出来,找到费医生给的治疗过敏的药膏,一点点涂在他的手臂上,然后又低下头来,轻轻的吹了又吹。
顾轻看着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认真的吹着他的胳膊,有些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无故跟她发脾气。
“痒不痒?”春烟抬起头,抱着他一只胳膊,小心翼翼的避免小红点处蹭到衣服上。
“嗯……不痒。”顾轻想道歉,但春烟很快又低下头去,轻轻吹了吹。
这样温柔的春烟,好像比从前还多了几分妩媚。
可是他太害怕这样的日子,又会是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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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烟一连几天都没有回郁老师帮她租的房子里,画馆也许久未开张了。
她怕顾轻胡思乱想,决定不再抛头露面,找个合适的时间,去跟郁介霏说清楚。
费医生曾经告诉过她,一个人长期承受病痛的折磨,难免心情焦虑,情绪波动较大,叫她多包容一些。
何况,他又存了那么多疑虑和委屈在心里,她不能让让他再难过。
晨起,春烟才梳了头发,想着跟他商议着画馆的事。
顾轻看起来心情还好,春烟低头小心翼翼的喝着豆浆,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他看得出来她在他面前一直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他厌恶这样的自己,这个受情绪控制,总是用唇枪利刃伤害着她。
他怀念从前那个孤傲冷淡、无法无天的春烟。
“在我身边很辛苦吗?”顾轻放下筷子,看着她悄然无息的吃着生煎包,“每天都要看我的脸色。”
“我不觉得呢。”春烟咬下一口,顾不得烫,立刻吞了下去。
“你笑得这样勉强,又委屈,让我讨厌我自己。”顾轻将她拉过来,勒令她坐在自己腿上,“你的眼睛里一直有很多忧伤,是不是我变了,变得让你害怕,想逃离。”
春烟想站起身来,被他抱得更紧,只得小声恳求:“顾轻……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你身上还有钢板没拆。”
“没拆钢板也能抱得住你,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顾轻将她抱在怀里,不许她挣扎。
“没有,是我欠你的,我不知该怎么弥补。”春烟尽量脚尖勾着地板,减少一些砸在他腿上的重量。
“你欠我什么?傻子!”顾轻抱着她的腰肢,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以后我再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你就打我好不好?让我长长记性,不要纵容我。”
春烟摇头,温顺的趴在他的肩上。
只要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跟她发些脾气又有什么关系。
“还想上学吗?”顾轻柔声问着。
“不了,我不想读书了。”春烟一口回绝,怕他不高兴,立刻又补了一句:“画馆我也不会再去了,以后我就待在家里。”
顾轻叹了口气,不愿让她为了自己放弃所有,又不想让她再去学堂和郁介霏纠缠不清。
若是放在从前,顾轻准会劝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可是现在,他再也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