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顾轻看到这一幕,心痛裹着愤怒,起身想要走过去,恨不得立刻将她护在身后。
顾轻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曾经那样宝贝的一个女人,在别的男人那里,就这样一文不值了。
那个所谓的茅委员,为什么能眼睁睁的忍受着他的太太被人作践。
只是顾轻还未走到那人跟前,郁介霏就已经抢先一步走了过去。
正在春烟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双大手将她悄悄的拉到身后,站在了她的前面。
“我朋友初来乍到不懂事,我替她给您赔个不是。这些法币给您,知道不够赔,这顿饭我也请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女孩计较。”郁介霏从钱夹里抽出能买下十套西装的法币,又摘了腕上的手表,一块赔给他。
男人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拿了钱,嘴上却不依不饶的嘟囔着:“我这套西服可是定制的,纯日本货……”
他嘴上的话还没说完,迎面挥来的一拳正打在他的鼻梁上。
春烟从余光看见那人,正是颜酌的身影。
“叫我姐给你舔,不知死活!”颜酌说话间又揍了两拳上去。
男人鼻血四溅,眼眶顿时肿了起来。
春烟怕事情闹大,一把拉住颜酌的手臂:“颜酌!算了!”
她在南京时经常陪在茅衷寒的身边,知道现在形势严峻,不像晚清时那样动乱。
颜酌若真的打出人命了,他一准脱不了干系。
春烟不愿意因为一个瘪三,毁了颜酌的前途。
经理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显然是被打懵了,围观群众纷纷叫好,称赞颜酌的义举。
得寸进尺欺负一个小姑娘,实在是引起公愤。
经理想带他去医院包扎一下,但那个男人立刻爬起来,丢下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之后,逃之夭夭。
春烟还未同颜酌打招呼,就被经理带去了后厨。
“你怎么搞的?刚来就给我惹事!”经理劈头盖脸的骂下来,春烟委屈极了,却不敢发作。
拼命的道歉:“经理,都是我的错。那猪扒太烫了,我没有拿稳。”
“你还嘴硬!”经理一早就知道她干不了这活,娇滴滴的样子哪能给人端盘子,只是不知道掌柜的怎么会钦点了让她留下。
“要么卷铺盖走人,要么扣半个月工钱。”
春烟从楼上下来时,眼眶红红的,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脱下了围裙,坐到了郁介霏的身边。
刚坐下就在不停的抹眼泪,郁介霏伸出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顾轻望着春烟的背影和郁介霏的动作,本来以为已经麻木的心,又仿佛被蛰了一下,他恨不能将那双碰她脸颊的手剁掉。
只是他没有资格,连她受欺负时,挺身而出的都是别人,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吃醋。
春烟哭得抽抽搭搭:“我的工钱扣了一半,房租只能下个月再给您了。郁老师。”
郁介霏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当什么事,别哭了。你可以存到年底一块给。”
春烟摇了摇头,她要尽快还清,然后跟郁老师划清界限。
这样她的良心才会安宁,她才不会辜负顾轻。
顾轻看着郁介霏反复安慰她的样子,终于克制不住,站起身来,却被马四死死拉住了,压低了声音问:“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