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才出了门，顾小就蹑手蹑脚的披上了斗篷，准备溜之大吉。

“哪去？”春烟在背后叫住了她，生怕她才来北平就跟着学坏，那她真成千古罪人了。

“去……”顾小闭上眼睛，想要胡乱撒谎，最后干脆跟春烟坦白了：“好嫂子！郁老师约了我去看画展。”

春烟差点晕倒，又是这样俗套的手段。

“小小，一个老师不在学堂里好好教课，却惦记着约女学生出去。”春烟苦口婆心的劝着她：“你若是真的上了他的当，我怎么跟你父母和哥哥交代。”

顾小原本想把春烟当成知心姐姐，没曾想她竟板起脸孔来教训自己。顾小急着出去约会，干脆耍起赖来：“嫂子，你该不会是嫉妒我跟郁老师约会吧？”

春烟：“……”

她并不生气，而是一脸坦诚：“不会，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顾小原本还想着春烟义正言辞的跟郁老师撇清关系，她便好继续胡闹下去，将锅甩到嫂子头上，趁机溜走。

没曾想，春烟一脸坦然，反倒让她自乱阵脚。

“好嫂子。”顾小终于使出杀手锏，抱着春烟的一只胳膊，拼了命的摇晃：“我保证跟郁老师吃了饭就回来。”

春烟为防止自己的胳膊被晃下来，也为了防止自己管得太宽引起顾小的逆反心理，才举手投降：“我允许你去，不过你得保证不能和郁老师独处一室，早点回家。”

顾小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若不是怕哥哥把她赶回老家，此刻她真的会抱着春烟的脸颊亲上一口。

毕竟哥哥的占有欲可是强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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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满怀期待的出了顾宅，本以为能和郁老师度过美妙的新年，不曾想一身西式袄衣的郁介霏站在门口，开口就问她嫂子的事。

“春烟最近怎么样？”郁介霏拉开汽车，请她坐了上去。

“我嫂子嘛……？”顾小的小脑瓜转来转去，完全没觉得先生突然提起嫂子有什么不妥，毕竟郁老师问候春烟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唔，就还是那样啊。”顾小看着窗外堆满积雪的树梢，一片银装素裹，没心没肺的问：“郁老师，我们今天还是去看画展吗？”

郁介霏命令司机开车，一路驶向了曾经陪着春烟看过的画馆。

“郁老师，这个……已经看过了欸。”顾小看着车停在了路旁，十分不情愿的跟着下了车，她本身就对绘画什么兴趣，还反复看同一个画展，那不是折磨人吗。

郁介霏并未搭腔，只是带着皮手套，正了正帽檐，迈开长腿朝着馆内走去，留下顾小在身后急忙小跑了两步追上来。

“郁老师，”顾小抬头看他淡漠的神情和微微蹙眉的眼角，再次着了迷：“你今天没有陪家人过年吗？”

顾小问得小心翼翼，她希望听见郁老师说出专程为了陪你之类的话。

“家人不在国内。”郁介霏的回答简洁明了，转身又用英文跟使馆门前的门卫聊了两句，立刻有人邀请了他进去。

顾小全程跟在身后，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她甚至觉得留在北平是最明智的选择，天津卫哪有这么好看的人。有才华的人倒是不少。

“春烟跟你哥哥的感情很好吗？”

郁老师的没来由的发问让顾小神游的思绪又重新飘了回来，怎么回事，郁老师好像对她的家人很关心。

“当然咯，他们两个快要认识一辈子了。”顾小有点小心酸，低声问了句：“郁老师，你好像很关心我嫂子。”

郁介霏有些不爽的纠正了她：“她只是个学生，还没成亲，怎么一口一个嫂子。”

话一出口，看着顾小懵懂的表情，又觉得情绪不大对，话锋一转：“春烟在绘画上很有天资，希望她好好读书，我可以向南京的大学举荐她去学画。”

南京？那是不是太遥远了，顾小在心里想着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北平。

顾小很想说，嫂子如果去了南京，哥哥岂不是很想她。最后看见郁老师似乎不大高兴，也就乖乖闭上了嘴巴。看着无比枯燥的西洋抽象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