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东家，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尊重着。

“二小姐！”

鹿识鞠了一躬，然而白凤娇直接无视了他，不请自来的一屁股坐到车上。

鹿识无奈，只好跟着坐了上去：“二小姐，您要去哪，我送您。”

“随便走走。”白凤娇看起来心情大好的模样，让鹿识猜不透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鹿大哥，这两年在荣福堂委屈你了。”

“别……”鹿识受不起这个称呼，他始终记得他只是白家的下人：“二小姐，您叫我小鹿子就成。而且，这两年我在荣福堂待的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白凤娇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半晌，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小鹿，过几日二爷要去上海，你若遇见春烟，就将上海歌星的事讲给她听。”

鹿识隐藏在袖口处的手，捏得咯吱作响，两年了，他真的受够了。

他只想踏实本分的经营好一家当铺，打点好一处剧场。可他不仅要时时跟二小姐汇报荣福堂的角儿们私人行踪，还要他察颜观色，懂得见缝插针挑拨离间。

“二小姐，我替您说谎隐瞒已经竭尽全力了。”鹿识累了，想当初他并不是白凤娇口中的跟姨太太吵架，被赶出了白府。他在白府做账房做的好好的，突然被二小姐求了老太爷，派来了荣福堂做经理。

他尚且在错愕中，就被二小姐连连以主子的姿态威逼利诱。

两年过去了，他已经精疲力竭。一个大男人，帮着小丫头追个伶人，实在是奇耻大辱。

“最后一次。”白凤娇伸出手，跟他拉勾：“我保证。你只要想办法叫春烟三日后到后江，从此以后你就在荣福堂好好做你的经理，我再不会出现来打扰你。”

鹿识苦笑，他跟春烟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而且白凤娇口中的约春烟到后江，必然凶多吉少，非死即伤。

恐怕这件事过后，他也不能继续留在荣福堂了。

鹿识点了点头，他欠了白家的恩情，这件事过后也算是跟白府有一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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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颉还没有找到王老板，王老板发现小节跑了以后，已经先来找了他。

王老板铁青着一张脸，看着禹颉的眼神，仿佛禹颉是拐了他儿子的元凶。

禹颉想请他入座，王老板开口就是：“还钱！”

禹颉汗颜，他知道王老板受了委屈，想不出法子来发泄，只得登门逼债以解心头之恨。

“您先喝口茶，我叫管家过来仔细算算，包括利息一并还您。”禹颉始终陪着笑脸，搀扶着王老板坐在高座。

王老板也不客气，接过禹颉递过来的茶，才喝了一口就抱着他痛哭流涕。

禹颉被这一场景弄得有些懵，他不断拍着王老板的背，尴尬的安慰着：“您这是干嘛呢？这就有点女人了，有什么话咱慢慢说！”

“我跟你说的着吗！”王老板暴跳如雷，指着禹颉的鼻子开骂：“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把小节藏哪去了？他跑了，我这畅春园让谁顶上？几年能培养出来这样的好苗子？”

王老板说的话毫不夸张，现在很多人去茶馆听评书，都是冲着段奉节去的。会说评书的人不少，但是像小节这样不多，哪怕只是一个神态，一个动作，也让观众乐意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