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烟无奈,只用勺子装了一点点送到他的唇边。顾轻睡得正沉,不肯张口,牛奶顺着他的嘴角一路流了下来。她拿了帕子给他擦干净,终于放弃了折腾,看着顾轻在她怀里睡得正沉。
才睡了没一会,顾轻翻身起来“呕”了一声,春烟来不及拿木桶,他将污秽尽数吐到了床边。
春烟未觉得恶心,才发现他晚上几乎滴米未进,一直在被人轮着灌酒,吐出来的东西基本上全是水。
她抚摸着他的背:“乖……吐出来就舒服了。”
顾轻吐得昏天黑地,终于趴在**又沉沉睡去。
春烟叫莺儿打了一盆温水过来,替他换掉了弄脏的床单,才解开他的衣服,替他擦洗着身子。
手指握着毛巾,第一次跟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看着他肤若凝脂,春烟的手有些抖。
.
春烟被困意裹挟着,忙完这些已然黎明了,断断续续睡到了天亮,早已经腰酸背痛,她从**爬下来。出门看见莺儿趴在茶几上已经睡着了。
春烟心疼得叫醒了这个小姑娘,又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我得去学堂请个假,你在这里照看着二爷,他醒了如果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去煮饭了。”
莺儿点了点头,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知道昨夜的二爷喝得酩酊大醉,不到晌午怕是不会起来。
春烟穿戴整齐之后去往学堂,郁介霏经过了昨夜的事,亲见了春烟惊慌失措的神情,以及不由分说的跑开,突然觉得那个让她为之奋不顾身的男人真幸运。
“禹春烟!”郁介霏在校园里拦住了她:“你还好吗?”
春烟有点不耐烦,不想看见他:“我很好。郁老师,麻烦您让一下,我要去请假。”
“我可以帮你代请,不过……”郁介霏下意识的问出了口:“顾轻是你什么人?”
北平名角的汽车牌,即便是不常听戏的人也识得。
春烟很想说他是我男人,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她不想招惹月明社的那些人,更不想平白无故的给顾轻制造桃色新闻。
“他是我舅舅。”
郁介霏知道她在说谎,没来由的有些恼怒:“二奶奶?昨天你突然撇下我,连告别都没有,就是因为小伙计喊了你一声二奶奶。”
郁介霏的拆穿,让春烟反而没了什么顾虑,被他听见更好。
“郁老师,你在外留洋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应该尊重旁人的隐私吗?”
郁介霏看着面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兴趣渐浓,他不再追问下去,反而拿出师者的姿态来:“你还在上着学,就已经嫁作人妇了吗?”
春烟皱了皱眉:“郁老师真是大惊小怪,在北平像我这个年纪的姑娘恐怕都生了好几个儿子了。”
“春烟!”郁介霏有些痛心,又替她着急:“你不该被封建糟粕束缚,你是新时代的女性。而且你很有绘画天资,应当好好念书,来日去法国,去英国,去留学。出去走走,看一看这个世界很大。”
春烟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毕竟国人有尊师重道的美德。随后行了礼:“郁老师,麻烦您帮我请假,我就先告辞了!”
不顾郁介霏在身后喊她下次邀约,春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顾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