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今日是中秋,我敬您一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柳尽欢端起酒杯,强打起精神来望了一眼老爷,媚眼如丝。
禹颉见娇妻自儿子走后便郁郁寡欢,今夜团圆之夜,还担心她会相思成疾。看她一展笑颜,禹颉也跟着高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屋外风大,切莫贪杯。”禹颉拉着她的手,想到自己这半生最对不起的女人就是她,没有给过她陪伴,没有给过安稳的日子,甚至那一颗真心都已经早在二十年前死了。
只剩下柳尽欢日复一日的陪伴着他,服侍着他,陪他颠沛流离,陪他蹉跎年华。
“老爷,”柳尽欢将目光定格在角落里的春烟身上,不徐不疾的开口:“春烟也老大不小了,荣福堂里都是男孩。整日跟徒弟们混在一起,唯恐她移了性子,变得轻浮。不若让我做媒,给春烟许一个好人家。”
“师娘!”顾轻急了,匆忙之下险些将自己面前的汤碗打翻,“春烟还在上学,哪有女学生去嫁人的?”
柳尽欢掩面而笑:“瞧瞧,提起春烟你护得跟个宝贝似的。”说完又叹了口气,神情哀伤的望着顾轻:“若不是颜酌从小离家,你也不会分了一半的疼爱给春烟。我知你是做舅舅的疼晚辈,但婚姻大事,还是要凭父母之言,媒妁之词。”
柳尽欢故意将舅舅两个字咬的特别重,目的就是要提醒顾轻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在众人面前失了体面。
顾轻置若罔闻,干脆从桌子旁站了起来,跪在禹颉的面前,重重磕了个头。
“师父,我爱慕春烟已久。若您愿意将春烟下嫁给我,我发誓一定会一生一世对她好。不辜负您的信任。”
春烟看着这个为了她不顾一切的男人,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她呆坐在椅子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并非她懦弱,只怕她有一点风吹草动,又引来禹颉的大发雷霆,连累了顾轻。
“够了!”禹颉猛拍了一下桌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还没死呢!”
禹颉看见婆娘和徒弟争执不休,一个头两个大,好好的中秋节就被他们各自的心思搅合了。
“滚,去柴房里闭门思过,我不叫你出来,你就给我在里面好好待着!”
禹颉话音刚落,徒弟们面面相觑都不敢乱说话。却在心里暗暗佩服起来二师兄,平日里见他跟春烟拉拉扯扯虽避着人,奈何人多眼杂,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如今看顾轻挺身而出的模样,方才敬他是条汉子。敢作敢当,他是真的爱慕春烟,竟敢挑衅师父的威严。
顾轻起身,禹颉早已经从腰间取出一把长长的钥匙扔到马四的脚边。马四吓的一激灵,连忙从椅子上爬起来,捡起那把柴房的钥匙陪着顾轻走过去。
顾轻还想再说些什么,担心惹怒师父连累春烟,只能乖乖闭嘴。他被关了禁闭之后,春烟一个人在外面,他就不能随机应变了。
走远时,他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他的丫头,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今日摊牌还是太草率了些,为何沉不住气,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跟师父周旋。
可是关心则乱,听到春烟要嫁人,他怎能沉着冷静应对。
柴房的门被重重落了锁,马四将那枚钥匙小心藏在腰间:“师兄,你放心吧,外面的事交给我。晚些我便来给你送被褥和吃食。”
说完,马四还不忘调侃他一句:“师兄要当英雄,也得先吃完那盘饺子再站出来。小心肚子饿!”
他舔了舔嘴唇:“师娘包的猪肉馅,真香!”
顾轻无心跟他玩笑,平时心情好时还能跟他调侃上两句,眼下实在没有心情。
“吃饭和被褥都是小事,你千万劝着点师父,叫他别再动手打春烟。”
马四想说我可不敢,但不想让顾轻更担心,还是呲牙咧嘴难为情的说了句:“你放心吧。”
只能随机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