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

“王老板，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顾轻放下茶杯，准备起身告辞。

王老板没有挽留，也没有找不自在，半开玩笑的斜睨着眼睛望向顾轻：“顾老板日理万机，请便吧。”

顾轻望着楼上小节方才离开时的方向，有几屡琴声传出来，不过很快就被楼下的嬉笑和打闹声掩盖了。

“王老板，小节年龄小。初来乍到，许多事不懂得运筹周旋，还请您多多照顾。”

“好说！”王老板终于舍得将目光从女人身上转过来，虽未起身，但也客气的跟顾轻拱了拱手：“也代我向禹爷问好。”

顾轻拱手回应，之后方才离去。也许是他走的太快，连竹桃在身后喊他都没有听见。

半刻钟前，竹桃在包厢内准备换衣裳，小节害羞的将头扭了过去，不去看她。

竹桃嗤嗤的乐，在心里骂他是不懂情调孙悟空，有美人外侧，竟然还想着偷桃吃。

从苏州到北京，竹桃花魁的地位从未有人撼动过。她懂得取悦客人，客人也乐意出手阔绰的博红颜一笑。纸碎金迷的生活让她沉醉，一天下来从衣服到首饰要换个十几遍，也不觉得腻烦，并且乐在其中。

正当竹桃将腰间的香囊取下来时，才发现香囊上的吊坠不见了。那吊坠是迎春楼老鸨分发给妓院里的姑娘，用来辨明身份的。

每人一只，而竹桃的那只正是心型形状，上头刻着一个桃字。

遗失了不要紧，只担心给拾到的人招来麻烦，恐惹人误会。她记得方才从楼下跌落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顾轻，担心他无意间捡到。这会急匆匆的赶下楼来，想要讨回时已经来不及了。

顾轻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一片粉红中，留下一个吴琼站在小节的身旁，从阁楼上朝着她招手。

顾轻返回荣福堂时，春烟正在炖着一锅桑叶秋梨膏。将桑叶、杏仁、浙贝母、沙参分别取了少许，熬制成浆。外加栀子花瓣，淡豆豉，切的细薄的梨皮，有清凉润嗓之效。

顾轻边走边将长袍外的马褂解开，随手放在桌子上，挽了袖子帮她将滚烫的秋梨膏盛了出来。

“怎么没等着我回来再做这些，”顾轻说着话，已经从她手中将搪瓷罐拿了过来，并且挡在了她的身前。春烟无奈一笑，退到了身后。

看着顾轻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眼前，春烟忍不住想抱抱他，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这一萌动的想法，回过头去捡顾轻掉在地上的衣裳。

她将衣服拿起时，从里面掉出一块坠子，心型坠子一看就知是女人用过的东西。上面散发着极其浓郁的花粉香气，正反两面都有字。

正面是迎春楼，反面刻着桃字。

迎春楼……

她虽未去过，但从同学的口中也知道那是个**的地方。

春烟慌忙将那块吊坠藏在胸口，顾轻正回头看她，来不及掩饰眼底那一抹诧异和失落，全被顾轻看在眼里。

“这次的秋梨膏我熬了不少，可以分给师弟们一些。”春烟慌张的掩饰，此刻唯一能判断的就是顾轻并未看到，她偷拿了他的东西。

“丫头，你是怪我回来晚了。”顾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他看得出来他的丫头心情很差，只是在竭力掩饰着。

“是。”春烟并不介意他早出晚归，戏班子事多，禹颉又只顾着赚钱，几乎将大部分重担都砸到了他的身上。

只是此时的春烟并没有否认，她的情绪轻微的变动都逃不过顾轻的眼睛，若不随意找个借口搪塞了，恐怕又惹他担心。

“下次我会早点回来，陪你吃饭，陪你画画。”顾轻修长的手指，柔软的小心翼翼的攀附上她的脸颊，疼爱的抚了又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