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走南闯北,方才知道有些东西该坚持还是要坚持。春烟,我决定在南方戏班子进京时,成立联合京剧社,将那点翠上交给国家。
至于白凤娇送我的镯子,我已经跟师父讨了还给她了。从前我不知道她对我存了这样的心思。若是普通的票友,我也就替荣福堂收了。可她有意跟我亲近,我便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春烟,在感情上我有洁癖。我的心给你,人给你,心思意念也全存了你,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不过你放心,即便不收这些卖艺的礼物,我也能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我跟剧院的经理联系了,或是以后能在剧场演出,有戏票的收入,便再也不必街头卖艺了。
你从茶馆看望小节回来的那一夜,我走的匆忙,便是在筹备这件事。”
顾轻一股脑的说了这许多,春烟的心又开始融化成一滩水了。笼子里的翠鸟“啾啾”两声,才有点精气神挣扎着要站起来。
“眼下才终于有时间听你仔细说,小节他还好吗?”
那一夜,春烟明明已经说过了小节很好。可顾轻仍是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
“小节现在御顺轩,茶馆的王老板待他很是客气,并不介怀荣福堂的旧人去探望他。”春烟一五一十的答复着。
顾轻稍稍放心些,春烟对他说的话太重要了,他一直记挂着这个小师弟,却不敢随意表达着关心。听到春烟的话,正在心里盘算着何日再去探望小节。
“顾轻,谢谢你待我这样好。”春烟低头呢喃,还是落到了顾轻的耳朵里。
“不,现在还不够好,”顾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还要时时警醒自己。丫头还会忧伤,会苦闷,会身不由己,我便不能停止勤勉的苦练,什么时候我能给你一个安逸的生活,让你得偿所愿的过日子,那时才算好。”
春烟羞红了耳根,轻轻抚摸那翠鸟的羽毛,不再接他的话。
“这只鸟儿痊愈之后,我们就将它送回河边。让它去找它的妈妈。”她望着他,期待他的回应。
“我答应你。不过,照顾它一场,我们也算是它的爹爹和娘亲。不若你来给它起个名字吧。”顾轻没有多想,早已经将春烟看做了他的梦中人。
春烟听着他这浑话,却比情话还要甜上三分,只得装作听不懂,思虑着起名字。
“我听它叫声清脆,不若叫它啾啾。啾啾栖鸟过,月傍九霄多。”
春烟在学堂时最爱吟诵杜甫的诗,每每被他忧国怀民的胸怀所感动,不知不觉便说了出来。
“丫头,这个名字真动听。你懂得真多,我只怕自己没有学问,配不上你。”顾轻有些失落,戏子的出身成就了他,却也牵绊着他。
春烟嗔怪的瞧了他一眼:“又拿我打趣。”她只觉得顾轻说起浑话来让人脸红心跳,却不知此时的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练功之余要自学一些汉字和诗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