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何谈羞辱?可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顾远卿反问道。
顾明玉握紧了拳头,“难道信芳居的事女儿就无权过问吗?还是说,父亲竟偏袒那女人至此,连女儿的话也不听。”
顾远卿缓缓吁出一口气,“明玉,父亲不是这个意思。”
“那父亲是何意?难道女儿会帮着外人来欺瞒您不成?”顾明玉说着说着,眼泪便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您是没看见旬妈妈病成什么样子,当年您在外求学,母亲性子软,总是有小人作怪,若不是旬妈妈帮着,女儿哪来的今日!”
提起过往,顾远卿心中的愧疚更甚,“是爹爹对不住你们。既然旬妈妈病了,那我叫人开了库房,给她拿些赏赐过去。”
“您为何就是不明白!”顾明玉激动之下,高声吼道,“就是有赏赐又怎么样,只要那个女人还记恨着旬妈妈,您以为她能在信芳居得到什么好!”
顾明玉越想越气,对着顾远卿大吼大叫,像是要把从前所受的委屈一起发泄出来,“旬妈妈病得直说糊话还不敢请大夫,还不是怕裴氏记恨她!但凡裴氏能够手下留情,她又何苦作贱自己!父亲,人心都是肉长的,裴氏如此心狠手辣、容不得人,您如何能放任她在侯府继续张狂!”
“说得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好,接着,便有人掀了帘子走进来,顾明玉回头一看,原来是武宁侯顾伯易。
“祖父!”顾明玉惊喜的叫道,“您怎么来了?”
顾伯易用鼻腔发出一声冷哼,“祖父要是再不来,我们明玉都快被你那个不成器的爹爹欺负了!你爹爹眼盲心瞎,还有祖父护着你呢!你放心,此事祖父必定给你个交待。”
“就知道祖父最疼我!”顾明玉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土,欢快地扑到顾伯易的身边,抱着他的手臂撒起了娇。
顾明玉虽然不是顾府孙辈的第一个孩子,却是顾远卿的长女,且很小年纪就同父亲离别,顾伯易嘴上不说,可心里对这个小孙女颇为怜惜。
加上顾明玉敏而好学,一点就透,顾伯易待她,同顾子言没什么不同,甚至因为她是个女儿身,更多了几分偏爱。
顾伯易拍拍她的肩膀,“我同你父亲还有话要说,你先去府里逛逛吧。”
“是,祖父息怒,今日之事全因明玉不懂事,您莫要同父亲计较。”顾明玉不放心的看了顾远卿一眼,劝道。
“去吧,祖父有分寸。”
顾明玉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她一走,顾伯易从怀中掏出鞭子,一把扔在桌子上,慢悠悠的拿起茶杯,掀起杯盖喝了一口,“说吧。”
顾远卿苦笑一声,用手背遮住了眼睛,“您都看到了,明玉对阿容的成见已深,眼下儿子说什么都是错的。”
顾伯易用手敲了敲桌子,“那个病了的婆子,到底怎么回事?”
提起旬妈妈,顾远卿眸色发凉,眼含冷冽,“无非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挑拨玉儿和阿容的关系罢了。”
“出息!”顾伯易瞪了他一眼,“当初老子就说让你晚两年再成亲,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吧!”
“再晚两年,您让儿子去找谁成亲?”顾远卿向后一靠,“说起来,这事若是儿子插手,只怕会起到反效果,还请父亲助我。”
“唉,生了这么多孩子有什么用,个个都是讨债鬼!”顾伯易冲着顾远卿吹胡子瞪眼的,好一会儿才道,“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过几日儿子外任的调令就下来了,到时候儿子同继任的人交接完手头的事,打算带着阿容和明玉去京郊的温泉庄子待上几天。
人有生老病死,明玉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因病去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还要劳烦父亲当那恶人了。”
顾伯易摆了摆手,“只要你那边安分些,替你处理几个人也没什么。不过,若是明玉回府,发现那婆子……万一因此事同你生分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到那时,儿子自然有办法让明玉知晓她的真面目。”
“姑娘,”这一日冬雪从外面回来,神秘兮兮的凑到裴秀容耳边,“奴婢听说那旬妈妈病得不轻呢!后来好像是三姑娘替她请来的大夫。”
“难怪,”裴秀容轻笑一声,“今日去淑芳阁,我就瞧着那顾明玉看我的眼神不对,原来是有人在背后生事。”
“姑娘,”冬雪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昨晚姑爷一回府就去了三姑娘处,怕也是知晓了此事。旬妈妈可是信芳居的老人,姑爷会不会因为此事生您的气?”
裴秀容合上手中的书,挑了挑眉,“生我的气?凭什么。”
“听说旬妈妈当初帮了先头那位很多,三姑娘好像还挺敬着她的,万一三姑娘在姑爷那里说了您的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