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人送了东西过去,裴秀容便再没有过问顾远卿的事,她还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既然来此是为了给远方的亲人祈福,还是心诚一些为好。如此,她便一门心思的做事,依旧是诵经、抄写经书,还在征询了寺中僧人的意见后,将那些抄好的经书放于佛像一侧的暗匣中,希望佛祖能庇护她的亲人。
在裴秀容的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飞快。当那个叫素文的小厮找上门来,将一枚说是她的故人留下的玉佩交给她,裴秀容才恍然,原来顾远卿已是伤势痊愈离开了。
那玉佩呈水滴状,质地细腻,色泽柔美,握在手中暖暖的,手感极佳。上面没有什么繁琐的纹饰,只是被打磨的光滑剔透,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
裴秀容将那玉佩握在手中,把玩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使了夏竹来,取了一根红绳,从玉佩顶端的圆孔处穿过,然后将那红绳系在了脖子上。
一眨眼,裴秀容一行人已在济慈寺停留了一月。在这短短的一月光景里,足够裴秀容喜欢上这方远离喧嚣、静谧平和的天地,只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便多么不舍,也终于到了离开的这一日。
这天早上,收拾妥当的裴秀容同寺中的僧人道了别,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护送他们回府的,依旧是先前来时的那批镖师,秦叔给的报酬丰厚,所以这些人颇为上心——一早便在寺门口候着。
驶过蜿蜒的山坡,下了山的马车一路疾驰,两个时辰后,便来到了裴府门口。
这半月来,王氏一直数着日子,想到裴秀容可能在这几日回府,日日派了人在门口盯着。也因此,裴秀容刚下了马车不久,王氏便收到了消息。等王氏带着人匆匆赶来时,马车上的行李刚好卸完。
“大姑娘回来了?”王氏热情的招呼着,“一月不见,大姑娘又水灵了许多,想来在寺中的日子过得不错。”
裴秀容神色淡淡的,“托太太的福,秀容很是喜欢在寺中的光景。”
“好好好,人回来就好。”王氏对裴秀容话中的深意只做不知,故作亲近的握着她的手,“一路颠簸,你怕是也累坏了吧,快些回去歇着,晚上过来馨兰院这边,我都同你父亲说好了,给你接风洗尘!”
“那秀容便先在此谢过太太了。”裴秀容向王氏福了福身,转身便带着人先行离开了——在远离喧嚣的寺中生活得久了,便越是反感裴府的伪善和龌龊,裴秀容不是圣人,自然也不能事事周全。
想到前几日温氏使人捎来的口信,望着裴秀容的背影,王氏勾唇露出阴狠的一笑,“小妮子,你且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到了晚间,裴秀容如约带着夏竹和锦绣进了馨兰院,正遇上掀了帘子走出来的田婆子,见主仆三人过来,她笑得格外谄媚,“大姑娘过来了?快里面请吧,老爷太太正等着您呢。”
裴秀容对着她点了点头,大步向前走去,夏竹紧随其后,唯独锦绣,被田婆子一把拉住,“大姑娘,老奴有些私事要同锦绣讲。”
“那你便留在此处吧。”裴秀容看了一眼锦绣,无可无不可的微微颔首。
得了她的允许,田婆子笑的更欢了,“您放心,耽误不了多久。”
裴秀容没再说什么,径直进了主屋。
时隔一月未见,裴正肃在裴秀容面前仍有些不自在,见她进门,只抿了抿唇。后来还是在王氏一再的眼神示意下,才勉强开口道,“回来了?我听你母亲说,你此行是去给你祖母做法事?”
裴秀容点点头,“济慈寺虽然偏远了些,但济慈寺的住持乃是得道高僧,有他在,祖母的法事十分成功。”
“那就好。”
父女两人一问一答了几句,不知该说什么的裴正肃索性端坐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开口了。
没有办法的王氏只好自己出面。“大姑娘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和你父亲商量了一下,你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先前因为府上的事耽搁到现在,也没怎么相看过人家。我好歹也是你的母亲,日后你便跟着我多去参加一些宴会吧。”
裴正肃对于裴秀容的亲事一向不太在意,可谁让王氏在他面前向来无往不利呢?没等裴正肃说什么,王氏便未语泪先流,“老爷都不知外面是如何谈论妾身的,大姑娘若是再不许个人家,妾身都快成了那等恶毒之人了,”
如此,替裴秀容相看一事便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