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让我替你家中的女儿说媒?”
“那倒不至于,”王氏温婉一笑,“姐姐在京城多年,总是认识许多人的,若是姐姐每次出席宴会时能带上妹妹,或者知会妹妹一声,妹妹就感激不尽了。”
梁氏点点头,“可以,不过是些小事罢了,这匣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方才那嬷嬷一将匣子接到手里,就被手中陡然加重的份量惊了一下,梁氏也注意到那嬷嬷差点失手将匣子甩出去,料想其分量不轻。
虽不知王氏装了什么进去,可单看她的穿衣打扮,便知其家底颇丰,出手想必也是极为阔绰的。如果只是带着王氏去参加几个宴会,梁氏自认费不了什么力气,无功不受禄,先前温氏那边已经是她无可奈何之举了,她不喜欢再欠着旁人什么。
“于姐姐而言是小事,可于妹妹这里便是天大的好处了。”王氏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不瞒姐姐你说,我家中那长女乃是我夫君的原配留下的,这亲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是难辞其咎的。何况夫君对我寄予厚望,妹妹心中甚是忐忑,如今有姐姐在,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时辰也不早了,妹妹这就告辞了,改日姐姐得了空,妹妹再来府上叨扰。”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再不收着未免有些不识好歹。梁氏对着她点点头,“有劳妹妹一番心意了,墨心,替我送送妹妹。”
待到王氏出了院子,梁氏才叫人将那匣子打开。里面的东西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梁氏当即拧了拧眉——无他,实在是这份“薄礼”未免太贵重了些。只见匣子里面码的满满的,摆的整整齐齐的全是些银两。这些银子在世家大族眼里算不得什么,甚至不过是些打赏人的零碎罢了,可是对于如今的梁氏而言,却无异于雪中送炭。
大盛朝对于银钱的流通管控极为严苛,凡是五百两以上的银票,皆需去钱庄兑现,且兑现时还要出具钱庄发下的凭证,由钱庄的伙计审核完毕,方才能将银两取出。
若王氏给的是银票,梁氏还要吩咐下人去钱庄兑换——换来的还只能是成锭的银两,想要些碎银子,还得去其他地方再行换置。王氏这么安排,着实省了梁氏不少功夫。
梁氏让人粗粗算了下,整齐的银锭子外加一些碎银子,加起来大约有三百五十两。要知道他们现下住着的院子,当初一整个买下来也不过花了五百两,这王氏一出手,就抵得上他们府里一年的吃用。
“这位出手也忒大方了些,”一旁的嬷嬷喃喃道。
梁氏按了按眉心,“也罢,总归已经应许了人家,到时多尽些心就是。”
那嬷嬷也跟着点头,“您说的是,单看人家的心思——成锭的元宝和散碎的银两都准备齐全了,瞧着是个心有成算的。日后夫人若是力所能及,出手帮衬一把,权当是全了这份心意。”
梁氏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这边梁氏略带亏欠之心,却不想正中了王氏的下怀。像梁氏这种书读之家的主母,最是受不了欠着旁人的人情,她如今不过是小小的出了一份力,看梁氏的反应,至少也能回馈个六七分——这就足够了。
来之前王氏特意叫人打听了一番,即使是裴珍儿所在的书院,家里同梁氏有些交情的也不在少数。只要到时候梁氏能领着她进了她们的圈子,借着机会将自己的名声扭转回来,何愁裴珍儿没有一个好姻缘!
越想越暗自得意的王氏刚一回到府中,便叫人开了小库房,随手点了几批新进的绸缎,嘴上嘱咐道,“去,赶明儿个把这些送到国子监司业的府上,记住了,嘴要甜些,动作也给我麻利点!”
“是。”
如此,在王氏隔三差五的使人给梁氏送去一些“薄礼”后,又过了五天,梁氏派人给王氏递了信,说是五日后国子监祭酒的夫人闵氏要在家中设宴,名义上是邀请一众人来品茶,实则是想为自家的女儿相看人家。
梁氏的夫君在祭酒手底下做事,她平时没少同闵氏打交道,深知来参加这次的宴席的人只多不少,便打算带着王氏同去,托人传个口信过来,是希望她好好准备一下。
得了消息的王氏顿时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