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打了一架(1 / 2)

继室难为 三水 1618 字 2个月前

在后座房狭小逼仄的房间里整整熬了几天,自觉自己身上都长了毛的田婆子,当听到大夫说她已经好的差不多时,只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

欢天喜地的送大夫出了院门,田婆子刚一转身,脸上讨好与卑微的笑容顿时收得一干二净。她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右手边的小屋,铁青着脸色轻轻推开了门——锦绣正躺在能住下八九人的炕上,呼呼大睡。

自从田婆子昏倒后,王氏就打发了锦绣过来伺候她。头一天还好,毕竟那时田婆子还未醒,战战兢兢的锦绣生怕自己手上沾了人命,几乎是不合眼的在床边守着。可是到了第二天,当发现田婆子睁开了双眼,只是暂时还不能下地走路后,锦绣仗着自己是王氏身边的人,便随意唬了同在后座房中住着的几个小丫鬟去照顾田婆子。

只是那几个小丫鬟白日里都有自己的差事,最多是轮流抽空来瞧瞧田婆子——让她不至于饿死,但若说是照顾得多么精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要用“几乎”二字呢?因为若是这天晚上不是杜鹃守夜,她都会过来帮着田婆子梳洗一番,让她的身上不至于生出什么异味来。

然而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从田婆子昏睡不醒到在**养好身体,长达九天的时间里杜鹃只过来了两次——然而就是这两次,足以让田婆子对她感恩戴德了。

田婆子有多感谢杜鹃,对锦绣就有多憎恨。她始终觉得,如果不是锦绣,她就不会昏倒,也不至于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像下水道里住着的老鼠似的见不得光。更何况九天的时间,足以让王氏再重新提拔起一个得力干将来。除了忠心耿耿和代王氏受过的那么一点点情分,田婆子再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躺在**休养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并且这种煎熬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

当大夫宣布她痊愈的那一刻起,田婆子第一次觉得屋外的空气是那么清新,当然,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她沦落到这般田地的人。

田婆子蹑手蹑脚进了门,一抬头便看见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睡姿毫无一点优美可言的锦绣,她不再忍耐,一口气冲了过去,先是狠狠甩了锦绣一个巴掌,嘴里骂骂咧咧道,“作死的小娼妇!府里头供你吃供你喝,不是让你光吃饭不干活的,还不给老娘起来!你看看外头,都日上三竿了,还睡!叫你睡!”

她一边骂着,一边挑着锦绣身上的软肉狠狠掐了下去。她到底比锦绣多吃了几十年的盐,选的地方都是极其隐蔽、不容易叫人看出来的。且她的手就像老鹰的喙一般,掐起人来又快又狠,等锦绣终于反应过来,才发现几乎身上各处都遭了秧。

“你个老虔婆!居然敢对姑奶奶我动手!”被浑身的疼痛刺激的彻底清醒过来的锦绣,像疯了似的大吼大叫,“你个老东西!当初躺在**坐吃等死的时候,还不是姑奶奶守着你!早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姑奶奶就该让你一头撞死!”

“你说什么?”田婆子冷笑一声,“你个小贱人,要不是你害的我晕倒,我至于跟个废人似的躺在里面吗!太太仁慈,不同你计较,我可不是好惹的!”说着,田婆子又是几巴掌抽了过去。锦绣被她打的连连后退,有心想反抗,可田婆子那做惯了粗活的大手总是紧紧的钳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直到锦绣被打的捂着高高肿起的脸,连连讨饶,打也打累了的田婆子才终于松开她,临走之前还啐了她一口:“敢跟我作对,你还嫩了点!”

一下子将这段时间的不满和怨气都发泄出来,田婆子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甩了甩打疼了的手,得意洋洋的回去屋里收拾东西——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馨兰院当值了,而在她身后,跪坐在角落里的锦绣捂着脸,死死咬着下唇,一双眼睛像淬了毒似的,死死望着田婆子离去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道,“老不死的,你给我走着瞧!”

而馨兰院里,丝毫不知从前自己身边的两个“红人”方才像疯了似的打了一架的王氏,正哼着小曲,看着面前放着的、裴正肃叫人新送过来的珠钗,屈尊一般的随手拿起一支,漫不经心的放在发髻边上比了比,红唇微启,“这支如何?”

镜中映出的另一个身影,也就是含夏点了点头,“太太肤如凝脂,面若桃花,配上这湖水绿的钗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这支呢?”

“这支也是,特别衬您今儿个的衣裳······”

王氏轻撇了她一眼,“属你嘴甜!先前以为你是个内秀的,瞧瞧,这才几日,这嘴皮子耍的怕是田婆子也不及你!”

正说着,忽然听得门外一阵干嚎,“太太,奴才给您请安了!”

“这老东西,又耍什么花招呢!”王氏光听声音就知道是田婆子回来了——敢在馨兰院里嚎成这样的也就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