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童倒是不意外，古代审案有其局限性，尤其这种大宅龃龉，若非像韩恣所一样被当场抓住，一般情况下都会有个下人替主子背锅。

不过今日这案子的重头戏不是韩恣所，而是韩家大房。

“韩大夫人，你对此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张代深意味深长的看向韩大夫人。

“民妇不知道该说什么。”韩大夫人镇定的说。

韩老爷子看她一眼，也不言语，昨晚他问了许多遍，没问出个所以然不说还让大儿媳妇抓住机会发泄一通。

“传证人翠雪。”张代深也不绕弯子，直接让人把翠雪叫上来。

韩大夫人看到翠雪，面色微变，但到底还是稳住了，什么都没说。

“民女翠雪见过大人。”翠雪上堂后规规矩矩对着张代深行个大礼。

“翠雪，把你昨日对本官所说的，再说一遍。”张代深命令道。

于是翠雪就把韩大夫人如何用家人威逼她去勾引何大夫的孙子，又如何利用何大夫的孙子拿捏住何大夫，让何大夫趁着韩恣所生病在他的药里做了手脚，令他肌理失活，慢慢溃烂毁容。并且在韩恣所的服用药物中也动了手脚，使得韩恣所越发暴躁易怒。

韩大夫人还买通了韩恣所身边的下人，让他们挑唆韩恣所把怒火都对准“姜少爷”，就是希望韩恣所闯出弥天大祸，好让韩家二房被韩老爷子舍弃掉。

“毒妇！你这个，毒妇！”饶是现在韩二夫人气若游丝，听见这番言论也目眦欲裂的瞪着韩大夫人，若不是她现在动弹不得，肯定就扑过去了。

韩老爷子身形一晃，被韩大老爷扶住，将将站好。他转头看向韩大老爷，眼中都是控诉：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韩大老爷低下头。其实他开始是不知道的，后来韩恣所出了事情，脾气越发不正常，他有所怀疑，问到妻子头上，韩大夫人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韩大老爷心中就有数了。

韩老爷子一时悲从中来，他真没想到这场祸事竟然是韩大夫人暗中挑起来的，大房与二房这下可就结下死仇，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再看一眼高台上气定神闲的张大人，心头也明悟了，怪不得张大人如此胸有成竹，韩家两房若是陷入你死我活的争斗，韩家也就逃不出败落的命运了。

也无怪乎段同知都置身事外了，韩家败落近在眼前，他真是闲的没事干才会掺和一脚。甚或者韩家败落，段同知都可以分一杯羹，反正他自己只要没出事，就可以后无数个“韩家”替补上来。

然而，韩大夫人依旧八面不动，最终这些罪责都毫无意外的被吕嬷嬷承担下来，她一口咬定是看不惯韩家二房目无尊长对大房欺凌，韩老夫人又偏心不慈，屡次对二房包庇不说，还对韩大夫人多有责难和惩罚。

张代深依照翠雪的供词提审了何大夫，得到了供词和物证。

“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掌掴我家夫人，老夫人这是要逼死我家夫人呢，老爷子还总想着和稀泥。我家夫人良善孝顺，我却忍不下这口气，这一应事情都是老奴所为，我家夫人并不知晓！”

吕嬷嬷说着恭敬对张代深一拜：“大人如何惩罚，老奴都认了。看到二房这个毒瘤总算从大房身上被拔了下去，老奴这心痛快极了！”

不过，就算吕嬷嬷顶罪，韩大夫人脱身，韩家大房与二房的决裂也已成定局。

就在大家以为尘埃落定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韩恣所突然说话了：“大人！草民有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