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童看得怔住,仿佛从裴煦超群绝伦的枪法中窥到了当初那个俾睨天下的少年将军雄姿英发的一面。
她不禁念道: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王昌龄这首《从军行七首·其四》不仅描写了戍边将士对敌的豪气云干,也描写了战场的艰辛,特别能引起裴煦这种曾经驻守边疆上阵杀敌之人的共鸣。
连刀奴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渐山道长更是连连说了几句“妙绝!”,挥毫速度更快。
待姜宛童终于做完画,渐山道长也终于停笔,裴煦也收了招式。
裴煦过于白皙的脸上现在也微微晕上一抹红色,素来平静的面容带出许多生机,波澜不惊的眼中也都是兴奋愉悦之色。
他现在很高兴,仿佛卸下了什么枷锁,全身轻松,又好像找回遗落的半身,终于舒适了。
刀奴接过银枪,篆奴奉上绸巾。
“老板,这是我为你做的茶百戏。”姜宛童把茶碗放在茶托上,端给裴煦。
裴煦看到那绘制在茶粥面上的图案,不禁微微一怔。
渐山道长也走过来,好奇的看上一眼。
姜宛童本来想在茶粥面上以四时风景作画,可在见识到挥舞银枪的裴煦后,她改了主意。
如今茶粥面上绘制的是手持银枪骑马奔驰的少年将军,寥寥几笔,却颇具神韵。
“这是何等技艺!”渐山道长也不禁慨叹。
“为什么这么画?”裴煦看向姜宛童。
姜宛童从没觉得他的眼睛如此好看过,翠绿色的,像冬雪融化迎来了初春。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王爷就是这样的盖世英雄啊。”姜宛童依旧是那副理所应当的口吻。
她说的是“王爷”,并非“老板”,这是裴煦身为王爷最让她觉得光芒万丈的一面。
裴煦目光一缓,心中更是畅快:“确实不错。”
这就完了?
姜宛童撇撇嘴,算了,能有这一句就很不错了。
渐山道长没关注他俩的眉眼官司,只一心觉得这茶百戏太神奇,不禁问道:“这茶艺真是精湛,不知姜小友方不方便将此法传授贫道?”
“当然可以。”姜宛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会‘茶百戏’的人越多越好,我想这也算的上一门雅致之事。正好我也要给您再做一份,您先看着,有什么不解就直接问我。”
姜宛童说罢就开始新一轮的茶百戏。
渐山道长当真投入学习,几乎姜宛童每做一步,他都要问上几个问题。
姜宛童很耐心,讲解的十分详尽。
裴煦看着她跟渐山道长的互动,不知为何,心头又有些许不爽泛上来。
姜宛童一个激灵,察觉周围气场似乎又低了两分,特别有些无语:这老板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没说两句夸赞就算了,怎么又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