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童从背篓里拿出茶炉、茶瓶、茶筅、茶盒、茶盏、盏托、茶巾、茶勺、水盂等工具在石桌上一一摆好。
她跟院中洒扫的小道士借来几块灶膛里燃着的碳放进茶炉里,然后取出香炉借着炭火焚上她自制的沉香。
借着,便取出一块茶饼,在炉火上烘烤。
烤完后,姜宛童便打来一壶水放在茶炉上煮起来。
接着把烘烤后的茶饼放入茶臼捣碎,再将碎茶倒入茶磨研磨成细粉。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在参天古树与石桌中形成一幅娴静安逸的画面,赏心悦目。
刚开始裴煦只是略看几眼,后来完全被她吸引住。
渐山道长也十分同样沉浸在她的烹茶过程中。
姜宛童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便含笑解释:“这是我自古籍中学到的一种烹茶手法,名曰‘点茶’。这一步用茶磨研磨出茶粉,叫做‘石运转’。”
“精妙!”渐山道长抚须而赞:“姜姑娘当真是学识渊博。”
“道长谬赞了,我不过是幸运的多看了几本书罢了。”姜宛童谦虚一笑,顺势用茶帚从茶磨上扫取茶粉,再用茶罗将茶粉过筛。
“这是茶罗,专门用来筛茶的工具,是我二表哥给我做的。”姜宛童拿着那个竹制小筛网解释道:“书上说茶罗又成‘罗枢密’。”
说着她又把筛好的茶粉倒入茶盒,然后倾斜茶盒给众人看到里面细腻如尘的茶粉。
“这样的茶粉,又被称为‘麯尘’,装茶粉的步骤就叫‘麯尘入宫’。‘罗枢密’‘麯尘’古人取名真的是浪漫又雅致。”姜宛童笑的很温柔。
“妙极!”渐山道长赞一声,也不再下棋了,对裴煦一拱手:“王爷,这盘棋咱们先下到这里如何?贫道颇有所感,想要写几幅字。”
“道长请便。”裴煦自然不会阻拦,渐山道长书法了得,每次看他挥毫濡墨也是一种享受。
很快,渐山道长就到另一张石桌上铺好纸张,磨墨挥毫。
另一边,姜宛童细细听着茶壶中的声音,来分辨水温,在二沸至三沸时姜宛童将茶壶取下来。
用沸水冲淋茶筅。
姜宛童见裴煦有些好奇的看着茶筅,便耐心解释:“这是‘茶筅’,是用竹子做的,把细竹丝系为一束,加柄便制成了。”
说罢,姜宛童又开始用沸水烫淋茶盏。
之后便取茶粉放入茶盏,再用茶瓶冲点茶粉,待将茶粉调成膏状后,才再度注水,接着便是用竹筅搅动,令茶末上浮,鲜白的粥面慢慢出现了。
她动作挥洒自如,悦目娱心。
裴煦心中一动,对刀奴吩咐道:“拿我的枪来。”
刀奴微怔,盖因裴煦自从交出兵权,退隐朝堂,就再也没有摸过枪,平日习武也都是练刀练剑。
但他立刻应下,马上便取来裴煦的长枪,心中甚至出现少有的激动之情。
那柄长枪长一丈二,枪头一尺八,由精钢淬银锻造,能够轻易刺穿铁甲,是裴煦的杀敌利器,名唤神威亮银枪。
这杆银枪陪着裴煦收割了无数鞑靼人的性命,把他们驱逐出境,保住了大锦的太平。
而随着裴煦离开边疆,退隐朝堂,这柄神兵也沉寂下来。
今日他心血**,重新把神威亮银枪拿在手上,只觉血液慢慢沸腾,整个人仿佛重新活过来一样。
他不再犹豫,开始挥舞长枪。
他的枪法大开大合,有吞吐日月之气势,横扫千军之神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