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走了之后,杜荔又连续看了几人,这回的确都是来看病的。
拓跋靖对医术没什么兴趣,百无聊赖地坐在她身旁,摆弄着一只草编成的蝈蝈,是方才有位病人送的。
少年单手托腮,口中发出逗弄的声音,颇有几分童趣。
杜荔刚送走一位病人,转头对他说:“要不你先回去?我一人能应付得来。”
“不用。回去呆着更无聊。”少年立刻拒绝道。
那蝈蝈被他一戳,掉落在地,他弯下腰去捡,正好瞧见一双熟悉的黑金色布靴站到桌前。
这是……
拓跋靖猛地抖了抖,直起身子,不出预料地见到某个熟悉的男人。
他瞪大眼睛,“蹭”地从木椅上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父……父亲。”
杜荔身子一僵,抬头望向面前的人,来人是位五官精致、相貌英俊、身姿挺拔的男子,当然如果忽略掉他周身的帝王之气,就更好了。
看到来人,周围的医官们皆不由自主地颤抖几下,一脸的惶恐与不安。
究竟是哪位,居然将这尊大佛请来了。
“皇……”杜荔顿了顿,才开口道,“您怎么来了?”
她说话的措辞随意,却恰好击中了男人的心。
拓跋曜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方才还有些不敢确认,这女子跟当初所见的清秀少年是否为同一人,他是瞧见女子身边的不孝子,才走上前来的。
男人曾经想过她穿上女子装扮会是何等模样,但没想到令人惊艳至极。
不单单因为她出众的相貌,后宫里能与她比肩的女子不少。
而是因为她身上处处透露出的天真与单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坚韧心性,令拓跋曜沉寂已久的心,再次躁动起来。
拓跋曜笑着说:“我是来看病的。”
他施施然地在杜荔对面坐下,近距离地观察着她小巧精致的脸,柳叶眉,杏眼,花瓣般的嘴唇偏厚,又圆又钝,同后宫里那些刻意将自己画作樱桃小嘴的妃子们不同。
她并不掩饰自己的缺陷,未施粉黛的脸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果真是一块天然不加雕饰的美玉,男人不假思索地赞叹道。
杜荔眉头微微皱起,这帅大叔是在开玩笑吗?平日里若有何病症,多少医官会争先恐后地为其诊治,何必来此处凑热闹。
她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些不耐,“您有何病症,可以跟我说一下。”
不管有多想让男人挪个位置,还是得将自己的职责履行。
拓跋靖勾起一抹笑,他心中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先是瞪了欲言又止的“不孝子”一眼,确认对方不敢插嘴后,才开口说:“这病症跟了我近十年,具体是何原因,医官们尚未查出。”
久病缠身,不治之症,未解之谜,不出他所料,杜荔顿时来了兴趣。
女子眨眨杏眼,立即追问道:“这病有什么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