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他的情绪呢?”
“自从他醒来之后,只问了一句姐姐怎么样了,然后就没有再说过话了。”臧柳如实说道。
“问我?”杜如歌讶然,“他没问他的眼睛吗?”
“没有……”臧柳也挠了挠头,“他醒来之后,几乎还在混乱中,就问姐姐在哪里,有没有事。
然后,我告诉他你没事,只是脸颊处受了点伤,没有什么大碍。
之后牧南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哪怕我和他说关于他眼睛的事情,他也没有再吱声。”
杜如歌闻言,心中微微失落。“好,我们进去吧。”
牧南躺在榻上,脑中浮现的都是义父当时为了救他,被灵韵杀死的画面。
那个时候,灵韵就是一脸自得地威胁着他,让义父甘愿受死。
幸好这次杜姐姐没事,若是杜姐姐也因为他而……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牧南咬唇,什么眼睛,什么看透人心,在他看来,他自己就是一个灾星!
一个彻头彻尾的灾星!
他身边的人要么是利用他,要么是因为他被人利用,他……他这么活着,只会让所有人痛苦……牧南心中无限懊悔,不停地责怪着自己。
当时他被灵韵的手指戳瞎眼睛,随后又昏了过去,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他躺在榻上,两只眼睛都被遮住,身上再无别的伤痕。
一定是杜姐姐救了他。
牧南的眼睛很痛,但是却比不上他心中的悲惧。
“牧南?”杜如歌轻声喊了一声,然后走进了屋内。
整个人被罩在了阴暗情绪里的牧南,被杜如歌的这一呼喊拉了回来。
“牧南,你醒了吗?”杜如歌走到牧南的榻前,然后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她拍了拍牧南的手臂,示意她就在他的身边。
“杜……姐姐……”牧南的声音干哑,但还是带着开心的情绪,“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好着呢!”杜如歌轻声说道,“倒是你……因为我,你的眼睛……”
牧南忙摇了摇头,这一动作牵扯到了伤口,让他忍不住地闷哼出声:“杜姐姐,不怪我,都是我要问灵韵话的,不然,她绝不可能要挟到你,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杜姐姐才会受伤。
杜如歌见牧南怪罪他自己,便轻声地说着:“牧南,你不要这样想,若不是很多时候你的暗中相助,我说不定早就中了灵韵的计了。”
刚开始在萃村的时候,夜麟潜入灵韵的宅子被牧南发现,但是牧南却不言语,将他放走了。
后来,在宫中,明明牧南可以戳穿夜麟,告诉灵韵就是夜麟盗走了药草,但是牧南却没有说。
正是这样,才让灵韵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了许久,让她和夜麟暗中谋划了许多。
哪怕是最近,庄明从京城带来药草和药炉,若不是牧南的沉默放行,庄明也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能从灵韵的宅子里出来。
牧南的确没有做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帮助杜如歌,但是他却在很多时候,悄无声息地帮了杜如歌的大忙。
当杜如歌将这些事情柔柔叙来的时候,一直紧绷着脸庞的牧南才缓缓松和了下来。
“杜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真的帮了你,而不是害了你吗……”
“我,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是个只会带来灾祸的人,只会像一件货物一样被人看待利用……”
杜如歌听到这些话,心疼的都快要碎了,她捏了捏牧南的胳膊,然后笑着说:“你这是什么笨笨的想法,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牧南喉中一紧,瘪了瘪嘴。
若不是现在眼睛被蒙住,他可能就哭出来了。
但也正因为他想要哭,坏掉的眼珠突然间剧痛了起来。
牧南强忍着疼痛,但还是痛的哼了一声。
“牧南!”臧柳看到这紧张地喊,“你的眼睛伤口还没有愈合,可不能哭啊!”
“……”本来有些想哭的牧南,现在只剩下了羞窘:“我,我没有想哭……”“怎么没有?你要不是哭了,眼睛是不会痛的!”臧柳微微沉下脸,“你要忍住!”
“……”牧南这个时候真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臧柳大夫的心里在想什么,在这么多人面前,最重要的是在杜姐姐的面前,说他忍不住要哭……他连偷偷哭的权利都没有吗!
牧南有些无奈,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通红……“杜姐姐,你,你别听臧柳大夫说,我,我才没有哭!”牧南紧张地捏着杯子,小声地强调,“我才没有……”
杜如歌正要点头,一旁的牧南却接着说:“以我医术,你肯定是因为……”
他说到一半,杜如歌赶紧拉了拉臧柳的衣袖,示意他闭嘴:“好,牧南,我当然知道,只是因为刚刚说话拉扯到了伤口,所以才会疼,对吧?”
“嗯,对!”牧南心中感动,还是杜姐姐懂他。
“可是……”臧柳有些不服气,还想争辩,他医术高超,一定不会让牧南感到疼痛的,怎么会“好啦小柳,你刚刚不是让侍卫在碾药吗?不去看看药碾的怎么样吗?”杜如歌眨了眨眼睛,对着门外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