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你这么小,还挺讲礼数。”白语晖拿出一个别致的金簪送给芙蓉,再道:“宝姿,我这一个多月没见你家芙蓉,又长高了些,眉眼也长开了,真好看。对了,吴老爷怎么没来?”
“老爷他去扬州收账,下个月底才回来。他本要我带着孩子跟去的,我怕冷又不想孩子遭罪,便没去了。”
“吴夫人会找你的茬么?”
“我有那么多傍身的银子,又有老爷贴补,大娘子不大管我,各自关起门过日子。”
当盐商的妾侍,能被正室善待,又有盐商的宠爱,日子绝不难过。白语晖看着宝姿面色红润,便知不是假话,直接请她坐下吃东西。
“没到隅中就这般热闹,我还以为自己来迟了呢!”
香织拎着一个食盒进门,后面一个相貌标致年纪较轻的男人抱着女儿走近,脸上挂着讪讪的笑,似是向大家打招呼,却不敢开口。
“香织,来就来了,怎么又亲手做了一食盒东西?怪麻烦的。”白语晖客气地讲道。
香织摆摆手,“小少爷爱吃我做的包子和馄饨,往日不得空,今儿个来玩,可不得多做些,让小少爷吃个够么?怎么没见小少爷和两位小姐呢?”
“思晖去学堂读书了,瑾语和佩语还没过来。”白语晖看香织的小丈夫有些放不开,便道:“韬哥,我跟香织情同姐妹,你来了我这儿,也别拘谨,爱吃什么吃什么,出去转转也行。”
“夫人,你说韬哥也就比我小三岁,外头那些不识趣的女人,有说我是他姐的,有说我是他姨妈的,还有说是亲娘的,我也就大他三岁而已,有那么显老么?”
香织大脸盘子,五官长得一般,先前当宫女过着苦日子,这些年才长得好看了些,与相貌英俊又年纪小的丈夫一比,自然比下去了。不过,转念一想,香织能降服住他也是本事。
白语晖略加斟酌,回道:“香织,女大三抱金砖,多好的事?况且,你男人长得好看显年轻,别人去你那儿买吃食,哪个不羡慕你?”
“如今我开一个绣庄和一个酒楼,又有这样的丈夫和女儿,说实话,这都多亏了夫人帮忙,我才能半夜做梦都笑醒。”香织笑吟吟地答道。
紧接着,宝菡、宝娟、宝玲和宝荣各拖家带口地来了,玉渲、玉凝、玉澄和曼棋、曼冰也都带着家眷来了。一时间,孩子们嬉笑打闹吃东西,大人们嗑着瓜子聊天,好不快活。
临近午时,下人来请示什么时候上锅子。
白语晖道:“还有我娘、黎姨娘、妍妹等人没来,眼下,你们可以算算人数,放好碗筷,上好四道冷菜,待大家上了桌,再上锅子。”
话音刚落,唐氏便来了,一开口就发牢骚:“晖丫头,你是不晓得妍丫头的三位掌上明珠有多难缠,一大早闹姐姐的裙子好看,不肯穿自己的,后来三个都换成一样的,又起了头饰不同的幺蛾子。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围着三个小祖宗转,愣是被她们耍的团团转,险些把我给气病了。”
最近两年,唐诗有些开始显老相,一是年纪大了,二是儿女们在身边,孙子孙女们吵吵闹闹的,一天到晚没个消停,白语晖都替她累。
“娘,有些事您少管,管多了反而生闷气。”
“我倒是不想管,可她们什么事都来问我,要我拿主意,我又能怎么办?”
看来,唐氏对为儿孙们受累,倒是甘之如殆。
过了片刻,三个外甥女先后跑来,第一句话都是问:“大姨妈,思晖哥哥呢?”
“思晖哥哥读书去了。”白语晖把这话答了三遍。
“那我们找思晖哥哥去!”
“思晖哥哥在读书,你们去找他,夫子会打他手心的。”
“那大姨妈把思晖哥哥叫回来,我们一起玩。”
白语晖对这三个粉雕玉琢又娇气的外甥女没办法,当真吩咐下人去请徐思晖回府吃饭。
午正,徐府大厅里摆了六张大圆桌和四张小桌,大人们坐大圆桌,能够自己吃饭的小孩们坐小圆桌,剩下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则由下人抱着。
白语晖望着屋外下的鹅毛大雪,再看热腾腾的锅子衬得大家喜笑颜开,十年前,大家命悬一线;十年后,大家各自婚嫁了,有高嫁的,也有低嫁的,有生儿子的,也有生儿女的,还有儿女双全的,日子都过得不错。
酒过三巡,徐怀策提议大家可随意走动去敬酒。
须臾间,他端起酒盅,对白语晖道:“娘子,这么些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还有这么多好友,我敬你一杯!”
“我也谢谢你给了我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