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正,白语晖睡醒,有四大丫鬟伺候着梳洗过,便叫店小二送早饭进房。
店小二捧着红漆托盘进房,将六样早点一一摆上桌,嘴里说道:“客官,说出来你们不信,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奇事?”
“什么奇事?”宝玲快嘴问。
店小二答道:“有一匹马,驮着个受伤的男人来了,谁要上前摸马或碰它的的主人,它就张开嘴巴嗞人一身唾沫!”
白语晖一听这话,生出不祥的预感,急忙细问道:“小二哥,那马什么样?它主人受的什么伤?”
“客官,那马身上脏的哟,毛色杂乱又粗糙,还沾了不少血迹。马主人模样看不太清楚,但身上穿着甲胄,看着像是一方将领。这人受伤了,不去医馆,跑来咱们客栈作甚?看来,这马还真够糊涂的!”
白语晖喉咙一紧,二话不说直接拎裙跑了。
“大小姐,您要去看马,吃了早饭再看也不迟!”宝娟喊道。
宝菡反驳道:“一天到晚的,有银子啥时候吃不上饭?可要是耽误事了,那就罪过大了。”
四大丫鬟急忙关门追了出去。
白语晖跑到客栈的大堂里,忽听后院极为热闹,便跑过去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汗血宝马神风背着身负重伤的徐怀策急得团团转!
徐怀策的后背插着两根箭,中箭的地方甲胄都戳破了,血肉模糊,地上滴了脸盆大的一团血。
她双膝一软,险些直接给跪下了,幸被钟尚眼疾手快地搀扶住,“夫人,您要支撑住啊!”
“昨晚我见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过了几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白语晖勉强站着,身子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问。
钟尚一脸惭色,“夫人,徐都尉急着立军功,被鞑子暗算中了箭!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还是立刻去请城里最有名的大夫来。”
白语晖所带来的人不少,却都是人生地不熟,便把目光放在这些看热闹的人身上,咬着牙关发声道:“谁能请到好大夫,我给一百两银子!”
须臾间,人人踊跃地跑去请大夫,力争第一个请来医术高明的大夫好夺得赏银。
客栈的后院终于不再拥挤,也清净了。
“钟尚,这下该怎么办?”白语晖手足无措地问。
钟尚冷静应道:“夫人,按理说徐都尉中了箭,不宜随意搬动,可天儿这样冷,他流了那么多血,一直在外吹冷风,恐怕于身体无益。还是叫几个手脚伶俐的人来,帮忙把徐都尉抬进房去,等大夫来也不迟。”
白语晖立即唤来镖师们,下令道:“劳烦你们帮忙把这位受伤的都尉抬进房去。”
“大小姐,这人受了这么重的箭伤,直接搬恐怕会扯到伤口,还是搬个竹床来,让他趴在竹**为宜。”
“那便照你的意思办。”
竹床是夏日纳凉用的,福至客栈有不少但都放起来,掌柜和伙计们以堆得太高为由不愿意去找。
“你们谁能找来一张竹床,我给十两银子。”白语晖拧着眉心道。
找来一张竹床得十两银子,谁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便争着抢着去找。
钟尚无奈地摇摇头,“若不是夫人手头宽裕,徐都尉受了重伤,竟要被这起子小人给耽误了。”
“能用银子解决的都是小事。”白语晖不在乎花多少银子,只求马背上的他能赶紧好起来。
掌柜和伙计们找来了竹床,立马就讨要银子。
这些人无利不起早,白语晖懒得多给,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你们一共五人去搬了竹床,每人二两,拿去均分吧。”
接着,镖师们将徐怀策小心翼翼地挪到竹**,四位镖师每人抬一个角,白语晖和钟尚抬中间,六人合力将他抬进客栈,再送进了房,刚一放到**,掌柜的便进房了,“客官,后院那些血迹要人清理,待会儿您房里的棉被絮褥都得换,怕是要加点银子。”
“刚才要了银子,这人还没躺下,你又来要银子,掉钱眼里了?”钟尚破口大骂道。
掌柜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梗着脖子辨道:“我们开客栈的,最讨厌有血光之灾。房钱没加你们的,清扫后院和换那些带血的棉被絮褥,辛苦的是店小二,你们不给就不给,骂什么人?到时候,在房钱里一并扣掉也是一样的。”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今天白语晖露了财,不拿银子打发走掌柜的,恐怕后面还有祸事,即便她很厌烦仍是耐着性子问:“掌柜的,那你说要多少?”
掌柜的伸出了一根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