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姝颐绞着手指答道:“我这两天怎么都睡不够,也没什么胃口,还老是反胃,总担心是怀了他的种,便去济世堂的女大夫那里看了一趟,竟真的诊出了喜脉!”
花姝颐怀孕了,孩子是通缉犯人的!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桩桩都是难事!
白语晖腹诽一通,尽量冷静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大小姐,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来问你的。”花姝颐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紧抓着白语晖的手。
“花二姑娘,这样的大事,我真没法替你做主。”白语晖担不起那样的重责。
花姝颐抓紧不撒手,“白大小姐,我爹娘远在黄山,就算闻讯赶来,若是顺风顺水的,半个多月就到了;若是涨水或河道堵塞了,四五个月都来不了。况且,我被人拐走,还有了他的孩子,爹娘定要骂我咎由自取的。我不敢问他们,只求你帮我想想办法。”
“你瞒着爹娘不肯说,我是不大同意的,却也不能勉强你。”白语晖再叹一声,“听闻堕胎的法子有不少,附子酒泡脚、针灸或捶打肚子,都是伤身体的,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若是生下来,孩子的爹死罪难逃,你当寡妇抚养孩子长大,生活太过艰难。我也不好给你做主,生下来还是堕胎,你自己权衡利弊吧。”
这些事,花姝颐在来的路上已然想明白了,一时间无法下定决心,便痛骂男人:“都是他引诱我的,如今却要我一人自食其果!天底下的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生孩子受罪的是女人!”
“恨他的,岂止是你们这些被他害惨了的女人?还有他的亲爹娘啊。”白语晖随口感慨道。
花姝媛咬牙切齿地骂道:“子不教,父之过,他爹娘没教好他,害得我生孩子不是,堕胎也不是。若是我认得他的爹娘,定要骂得他们无脸见人。”
骂假和尚坏可以,连着骂人爹娘就有些过火了。
白语晖替他们说情道:“实不相瞒,这家客栈的掌柜夫妻就是他亲爹娘,只因走散了八年,被坏人拐走,才走了歪路。如今他爹娘一夜白头,也是被他连累惨了。若是你想见他们,我可以带你去。”
“我不去!他爹娘要是晓得我怀了他的孩子,定要哭着喊着求我生下孩子,我才不上那个当。”花姝颐快言快语地辩驳道。
白语晖并没想那么多,却被说成是设了圈套,越发没了半点介绍花姝颐和桂哥桂嫂认识的心思,悻悻地道:“那我叫宝玲陪你回去,你暂且别跟永庆班去唱戏了,就说我留你在府上住一段时日。”
“多谢白大小姐收留我。”
白语晖微微点头,便下了轿,对候在一旁的宝玲道:“宝玲,你好生护送花二姑娘回去。”
“大小姐,您只管放心。”
宝玲答了话,便被花姝颐唤进轿子里坐,直接拎裙进了轿。
花姝颐问:“宝玲姑娘,你们府里有人喊白大小姐夫人,想来她是嫁过人的,怎么她总是形单影只的?此外,那位思晖小少爷,是她亲生的么?”
“我们大小姐,四月初八嫁给了新姑爷,可惜姑爷命薄,五月底便归西了。府里的小少爷,是姑爷生前收养的,如今正好给大小姐做伴。”宝玲如实答道。
花姝颐在心里琢磨:白大小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这般年轻就守了寡,独自抚养那么小的婴儿长大,虽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却也十分寂寥,可以说得上是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这般一想,她心里舒坦了许多,忽想吃些酸甜开胃的东西,便打起一侧的轿帘,时时留心卖瓜果蜜饯的铺子。
“停轿停轿!”花姝颐大声嚷道。
于闹市上忽然停轿,宝玲怕出事,慌忙跟着下了轿,便见花姝颐钻进明和斋,满脸笑意地挑选各式蜜饯点心。
好巧不巧,王越之也在陪着白语妍挑选蜜饯。
宝玲硬着头皮打招呼道:“妍姑娘,您怎么亲自来买东西了?”
“我最喜欢这家铺子的蜜饯点心,今儿个出来了,便来买些。倒是你,嘴巴犯馋,偷偷跑出来的么?”
宝玲连忙摇头,“是夫人吩咐我陪花二姑娘来的。”
“哪位是花二姑娘?”
宝玲伸手一指,“那位便是。”
白语妍顺着宝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姿婀娜的女子,捏着一颗酸梅吃得滋滋有味,便揶揄道:“原来嘴馋的不是你,可她怎么像我一样那么喜欢吃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