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支红烛点完了,只剩一小盘蜡油,房里剩下五支白烛,烛光清朗了许多,更显得他的脸正气方刚。
“那你……”
徐怀策伸出一指放在白语晖的唇边,“别问了,时机成熟了,你自然晓得了。”
绕来绕去,就是不肯说出实情,她也不愿再追问,只道:“我不管你在哪里,做什么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都随你的便。不过,你我身为夫妻,隔三差五地总要见面。”
“那我办不到。”徐怀策低低地搭声。
“这个不肯告诉我,那个办不到,怪不得那么快寄放妻书给我。可惜,我把那一封放妻书给撕了,这辈子只有我不要你的份,你休想不要我!”白语晖满腹怒气,叉腰斥道。
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慧眼!
徐怀策不再辩驳,只道:“我争取两三个月来看你一次。”
“两三个月,你说起来轻巧,对我坐闺房数日子等你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说,两个月和三个月有天壤之别。你把话说明白了,到底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休想含混不清地糊弄我。”
他又何尝不是度日如年,也期盼着能尽快再见,便答道:“两个月。”
白语晖接话道:“今天是八月二十八,下次再见的日子是十月二十八。倘若十月二十八,你不来,我便找别的男人去。”
“我是你的男人,除了我,你谁也不许找!”徐怀策面色矜冷,音调凌厉地警告。
忽然,白语晖噗嗤一笑,笑颜如花。
徐怀策不知所以,追问:“你笑什么?”
“我终于发现你的好。”
“我对你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发现我对你的好?”徐怀策鹰眸内敛,霸道地将她推倒在床,双眼被欲念侵袭,“还不快说我哪里好?”
“别的好处且不说了,单说你最独特的好处——跟你在一起了,不用喝避子汤,也不用担心会怀上身孕,简直太好了。”白语晖越说越觉得自己捡到了个一宝,欣喜若狂。
徐怀策却倏地倒在鸳鸯被上,闷闷不乐。在他眼里,净身当太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致使他跟挚爱此生没办法拥有亲生骨血,生出一个或几个融合两人优点的孩子。也是因为这一点,他娶了她后,才迟迟没有强求她同房。
白语晖察觉到他怅然若失,便半撑着身子看他,“我说错话了?”
“你现在这么想,以后年纪慢慢大了,会改变主意的。”徐怀策冷声道。
世事无常,白语晖也不敢打保票,拿一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娇媚无比的声音道:“我还想试试你的剑。”
“那你自己来。”
“我……我不会。”白语晖忙把头埋进他的胸口,臊出个大红脸。
“那就依葫芦画瓢。”
徐怀策不知从哪变出一幅避火图,图上的女子跨坐在男子身上……
白语晖只看了一眼,忙把头低下,“我才不要呢!”
“是你说要的。”
一室旖旎。
寅时三刻,白语晖因浑身酸痛太过乏累,在徐怀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他听着房门外一声又一声的狗吠,终是狠下心把手臂抽了出来,取出那一方落红的白帕子,放进了衣袖里。他把鸳鸯被换成之前的被子,替她掖好了被子,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便跳窗而出。
趁着天色未明,他与钟尚各自骑上马匹,奔出城去。
到了荒芜人烟之处,日已上三竿,钟尚以吃早饭为由,叫停徐怀策,一同下马在路边吃早饭。
“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有吃早饭的地方?”徐怀策勒紧缰绳,并不下马。
“昨晚我偷了不少烧鸡烤鸭,够咱们饱餐一顿的。”钟尚把两匹马绑在树荫下,自拿着装干粮的小包袱,将小包袱放在溪边,直接打开了——整只烧鸡、烤鸭、猪肘子、神仙富贵饼、大耐糕、梅干菜肉饼和几个酥梨。
“这些是你从喜宴上顺来的?”徐怀策一见这些东西,便猜出了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