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尚不敢开这个口,只盯着徐怀策。
徐怀策摆出大公无私的样子,开腔道:“你深夜找来不怕,叫你回去倒怕了,当我们三岁小孩那么好骗么?”
“公子,来的时候,我一门心思都想着要见你的面,心里甭提多欢喜,哪还记得怕这怕那的?如今你给我泼了一盆冷水,我的心拔凉拔凉的,连走路都费劲,如何对付得了那些夜里捕食的猛兽?”
岗哨们纷纷点头。
徐怀策已打定主意不留她,却也不愿她命丧虎口,便对钟尚道:“离营地三里路远有个村寨,你带她去一户和善的人家里借宿一晚。”
“可是我很饿,走不动了。”蒲小凤忽地接话。
这般得寸进尺,越发不能留了!
徐怀策一脸愠色,不再搭理她的话,转身进了营帐,便吹灭了白烛,合衣躺下了。
烛光已灭,蒲小凤的心也完全冷了下来——自己也算村里一枝花,长相虽不说十分配得上他,但也不至于看不入眼。她不求名分,也不求钱财,只求当他的丫鬟朝朝暮暮服侍她,这点要求也不能满足?真是个狠心的男人!
不过,他越是那样冷漠矜持,她越发心痒痒地要接近他。
“蒲姑娘,走吧!”钟尚催促道。
蒲小凤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巴望着他能怜香惜玉,便道:“我饿得真走不动了。”
军饷紧巴巴的,钟尚也变不出吃的,索性将马牵到她眼前,“蒲姑娘,你先上马,等到了借宿的人家里,叫人煮碗面,绝非难事,何苦在这干耗着?”
“可是,我不会骑马。”蒲小凤打起了退堂鼓。
钟尚耐心劝道:“蒲姑娘,这匹马是个柔性子,你踩着马镫子骑上去,我牵着缰绳,绝不叫你受一丁点儿的伤。不然,我也没法向徐校尉交代。”
蒲小凤还是不想走。
“蒲姑娘,你再待下去,晓得的人多了,定要说徐校尉为你坏了规矩,往后越难管那些士兵了。我想你也不愿看到徐校尉难做,对么?”钟尚的耐心已耗得差不多了,已不愿再句句顺着她了。
蒲小凤左脚踩在左边马镫子上,停着不动,问:“徐校尉全名是什么?”
“徐钧雄。”
“徐钧雄……好有气势的名字。”
蒲小凤嘴里念叨着那三个字,笑嘻嘻地跨坐在马背上,由钟尚牵着缰绳,骑马在黑夜里穿行。
“那你叫什么名字?”
“钟守德。”钟尚答道。
“你跟徐校尉很熟么?”
钟尚怕她还耍什么心机,故意撇清关系,“也不是很熟。”
“徐校尉一表人才,是不是早已结婚了?”蒲小凤咬牙问出埋藏在心底已久的疑问。
钟尚胡诌道:“何止是结婚,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徐校尉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结婚倒是很早。他娶了哪里的人,生了几个孩子呢?”蒲小凤想对徐钧雄了解越多越好。
钟尚不愿再扯谎,反问道:“这些事我不清楚,你何不亲口去问呢?”
“我……我要是敢问,不早就问了?还用得着来问你么?”
钟尚料不到一个乡野丫头竟对自己出言不逊,有些不悦,懒得再搭腔,一味地牵着缰绳快走,进村叩开了一户人家的门,便匆匆走了。
在村里,蒲小凤都是被人千方百计地讨好,如今眼巴巴找来,徐钧雄对她冷脸相待,连手下人钟守德也不大搭理自己,倒成了万人嫌!
她一面跟开门的老婆婆搭话,一面打定了主意:千里迢迢地找来,绝不能无功而返!就算不能跟他一生一世,也要一段露水情缘!毕竟,他的妻儿在千里之外,哪怕再想念妻儿,远水解不了近渴,她这样的温香软玉在面前,不信他还能守身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