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在肖总兵的大帐里,众将围着沙盘商议军情。
“今早,鞑子们又挂起了免战牌。”一士兵来报。
钟尚开口道:“这些鞑子,定是想一日日地拖下去,等我们粮草耗尽!”
“守德所言极是,只是鞑子总挂着免战牌,咱们也不好打上门去,以免传到各地说我们不守信用。”肖总兵接话道。
徐怀策献计道:“总兵大人,正所谓兵不厌诈,鞑子们想拖垮咱们,难道咱们就老老实实陪他们耗下去么?大军在此地驻扎一日,所耗军饷绝非小数目,自然是早一日打得鞑子落花流水,早一日班师回朝。况且,如今时值盛夏,虽是有些热,爬山渡水都还方便,一旦天气冷下来,河面结冰,又没粮草,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此,我以为要化被动为主动,立刻制定攻打策略再开打。”
众将也不想长久拖下去,免得夜长梦多,但横亘在众人面前的难题,实在是难以解决——鞑子们面朝大江,背靠崇山峻岭,要想跟鞑子开打,须得渡江!可是,鞑子们的城楼建得极高,只要有人渡江,弓箭手会被他们射成筛子!
将士们不可能白白去送死,不打又只能坐吃山空,实在是两难境地!
“你们先回营细想,待有了策略再来商议也不迟。”肖总兵一声令下,众人便退散了,“徐校尉和钟副校尉,你俩留一下。”
徐怀策和钟尚被单独留下,已猜到是为昨晚蒲小凤擅闯军营的事,便静待肖总兵批评。
“你俩同时参军,到今天也不过两个月,已升到了校尉和副校尉,虽是武将里官职较低的,但前途不可限量。因此,我劝你们把儿女情长放到一边,打好这一仗,等班师回朝的时候,金银财宝佳人奴仆,一切都会有的。”肖总兵和和气气地讲道。
钟尚哪里有儿女情长,不过是为完成徐怀策安排,白挨了几句训。他心里平静如水,恭敬地答话:“肖总兵所言极是,我定牢记在心。”
肖总兵点了点头,又问徐怀策:“徐校尉,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如何攻打鞑子的事。”徐怀策一本正经地答话。
肖总兵晓得他很有些才干,以往提的那些点子都十分有用,称为兵家奇才也不为过。是以,才把他提拔上来,见他没太听自己的话,便又问:“徐校尉,昨晚来的那位姑娘,军中都传是你的老相好。她来找你,不该这样明目张胆的,你若是有心,不如在城里给她找个地方住下,等要走的时候再知会她一声就好。如此这般,既不耽误你行军打仗,她也能安心,两不误。”
诸多武将便是这么做的,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徐怀策对蒲小凤非但没有一丁点儿意思,还有些烦她千里迢迢地找来,便道:“肖总兵明鉴,我对她毫无男女之情,只是她忽然找来,打我个措手不及。好在已把她赶走了,请肖总兵放心,绝不会影响带兵打仗的。”
“如此说来,那位姑娘剃头担子一头热,倒是苦了姑娘对你的一片真心。”肖总兵轻叹一声,话锋一转,“不过,你长得这样俊俏,别说女人动心,就是男人也看着赏心悦目,也不怪她会对你痴情一片。”
徐怀策料想不到肖总兵会成蒲小凤的说客,很不想再讲下去,便道:“我手下的那些兵,也不知是在训练还是玩呢,得去盯着。肖总兵若没别的事,我先退下了。”
肖总兵朝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孰料,徐怀策和钟尚一走出大帐,忽听见一声尖利清脆的喊声:“徐校尉!徐校尉!”
肖总兵闻声而出,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一个小土堆上站着一个三色水田衣的姑娘,她梳了个桃花髻,簪了一朵刚开的荷花,相貌看不太清楚,但身姿婀娜,很有美人韵味。她的身旁有两个箩筐,皆往上冒着白烟,定是装了煮熟的食物。
肖总兵笑道:“徐校尉,适才你说把她赶走了,人家却又来了。她给你送来了两箩筐吃食,眼下没什么要事,你就去见见她,把吃食弄来了给大家伙儿分着吃,才不辜负她一片心意。”
“肖总兵,她不听我的话,我还有什么好见她的?”言罢,徐怀策拂袖离去,径自去看士兵们操练。
肖总兵碰了一鼻子灰,却不大生气,“钟副校尉,你去接她来?”
“肖总兵,那女人麻烦得很,我也不想去。”钟尚不想在被她问东问西,紧追去看练兵。
“这俩愣头青,送上门的姑娘不要,实在是傻!”肖总兵嘟哝了一句,便把一双手背在身后,朝着蒲小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