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晖明知故问:“谭庸,您是督主,我们这些前督主的家眷怎能跟您亲如一家呢?”
“咱家是一家之主,你是我的妻,那六位姑娘是我的妾……”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白语晖高声斥骂,“朋友妻,不可欺,这话你爹娘没教过你?”
众丫鬟婆子们也惊呆了——这人当上了督主,竟连前任督主的妻妾都要霸占?忒厚颜无耻了!
“咱家打小进宫当太监,委实是没有爹娘教的,不如以后夫人日日夜夜教导咱家?”谭庸不恼不怒,自嘲地回话。
白语晖实在没想到以前毕恭毕敬对她的谭庸,摇身一变成了东厂提督,竟这般地痞无赖!好在她在京城还有立足之地,也不愿跟他多掰扯,只道:“谭庸,请你给我们半天时间搬出去。”
“咱家一来,你们全都搬出去,皇上知道了,定责怪咱家没照顾好督主的家眷们。”
这意思便是搬出去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白语晖偏不信他的邪,“谭庸,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是徐怀策明媒正娶进门的,不管他是死是活,就这么委身于你,不合适。正所谓一女不事二夫,还望你另娶贤良淑德之女,放我们一条生路。要多少银子,你开个价,我保准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齐。”
“夫人,你这么大方的女人,实属少见,叫咱家稀罕得紧。可咱家也不孬,守着你这座活金山银山不要,要那些银子作甚?”
白语晖算是听明白了:谭庸这个奸佞小人,不光要霸占她和姑娘们,还要她所有的陪嫁!这般恶毒之人,实在是吃人不吐骨头!
“咱家为太后五十大寿忙活了大半天,连口水都喝不上,你们还愣着干嘛?不给咱家端茶倒水,难道要咱家伺候你们?”
把不要脸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丫鬟婆子们实在是头一回见识到,但被这么一斥,没人敢反驳,纷纷回上房忙碌端茶倒水的事。
下人们多是谁给月钱就认谁当主人的,白语晖早见怪不怪了,四大陪嫁丫鬟和两个抱孩子的奶妈还跟她是一心的,也不枉她掏心掏肺对她们好。
谭庸一看四个长相标致的丫鬟还算赏心悦目,但看两个抱孩子的奶妈就来火,不禁一起骂道:“这么大太阳的,也不知给夫人打把伞,把夫人晒黑晒伤了,你们赔得起么?”
“平日给夫人撑伞都是督主干的,犯不着笨手笨脚的丫鬟们动手。”宝姿口齿伶俐地回嘴。
谭庸最讨厌别人跟他唱反调,再看还是个最为娇俏的丫鬟,便想杀鸡给猴看,下令道:“咱家说的话,哪里轮得到你来还嘴?来人,把她的衣裳给扒了,掌掴二十下,再杖责二十大板!”
白语晖闻言立即挡在了宝姿身前,“我的丫鬟,看你们谁敢动!”
六个锦衣卫不知该不该抓丫鬟,便全都看向谭庸。
谭庸急于立威,却也不想把人给逼急了,便摆摆手道:“看在夫人的份上,便饶了她这一回。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儿中午不许吃午饭!”
掌掴、杖责、不给饭吃,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他用起来这么得心应手,想必在宫里没少欺负人。对于这种恃强凌弱的太监,白语晖打从心底里看不起,直接应声道:“那我们中午也不吃饭了。”
“夫人,你非得为一个丫鬟跟我发脾气?”谭庸咬着牙问。
白语晖回嘴:“我的陪嫁丫鬟,是对是错,自有我来管教。”
“好,就照你说的,咱家只管外头的事,你专管府里的事,互不干涉。”谭庸让了一步,又道:“时辰不早了,宫里还在办太后五十大寿的寿宴,你陪咱家吃饭,饭后咱家急着进宫,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徐怀策恐怕是凶多吉少,白语晖心如刀割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谭庸,哪怕没什么胃口也强命自己咽下去,不然这么一大家子人还有白家的产业以及寻找徐怀策等事谁来操办呢?
今儿中午一共是十六道菜,丫鬟们如常布菜,白语晖一声不吭地吃饭。
哪怕满桌美味佳肴,谭庸吃起来也不香,“咱家曾听人说你们府里吃饭,喜欢趁着吃饭的空档说话。怎么咱家吃的第一顿饭,这么寂静无声?”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谭庸又碰了钉子,心里头十分不受用,可一看她秀色可餐的脸蛋,便怒气全消,心里头只想着快点驯服她这匹小烈马,得到她这个人和所有家财!
饭毕,白语晖漱了口洗了手便转身离席。
谭庸张嘴道:“今晚宫里赐宴,你下午好好打扮打扮,待傍晚的时候会有马车接你进宫赴宴。”
“爱谁去谁去,反正我不去!”白语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谭庸拍桌怒叫:“你敢不去!”
“你看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