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花心小和尚(2 / 2)

“你走!”

徐怀策见她发怔,又勒令钟尚道:“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保护好夫人,晓得么?”

“卑职遵命!”钟尚拽着白语晖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再一路拽出大雄宝殿。

白语晖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此次跟徐怀策的见面,极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徐怀策,你不许死,听到没?不然我会挖你的坟,让你不得安宁!”

徐怀策置若罔闻,弯身捡起了木鱼,再度开始诵经。

白语晖被拖出了大雄宝殿,担心与痛苦凝聚成的一个无形的大圆球压在她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连哭都变得哽咽起来。

“夫人,您待了好长时间,虽然花了那么多银子打点,不会出什么事,还是别哭了,免得引来了守卫。”

白语晖心知不是哭的时候,捂紧嘴巴勒令自己别哭了,眼里点点滴滴的泪花导致她完全看不清路,便任由他拖着走在廊庑里,一路走回后门。

等她弯身走进马车里的那一霎那,眼泪像开了闸奔腾而下的洪水汹涌而下,不断地滴下来。她坐稳后,便放声大哭起来。

钟尚想劝她别哭了,但终是没开口,鞭鞭不休地抽在马背上,好让鞭子声、马蹄声和车轱辘声盖住她的哭声。

马蹄声远去,徐怀策倚在门口,怅然若失。在她没来之前,偌大的大雄宝殿空旷凉爽;等她走了,大雄宝殿便空到可怕,那些佛像似乎也在笑他这个痴心人。

不知过了多久,谭庸拿着一件袈裟披在徐怀策身上,“怪不得世人都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如今我看督主和夫人算是明白了几分。”

“我一个将死之人,还算什么督主?”徐怀策冷笑道。

谭庸回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督主。”

“谭庸,我重用你,也一手提拔了你,我有今日,不能说全拜你所赐,恐怕也有七分功劳是你的。”徐怀策铁青着脸,一针见血地指出。

谭庸捏着兰花指,捋着鬓边垂下的一缕长发,压着公鸭嗓道:“督主,你这话说得可是冤枉我了。皇上原意是把你打入宫里那深不见底的地牢,是我苦苦求情才换到这儿来,连守卫都是相熟的,打声招呼便放尊夫人进来了。我的良苦用心,督主全不知,实在叫人寒心。”

“那我真要好好谢谢你了,谢你暗中使奸计让我有如今的下场。”徐怀策面容冰冷地答道。

“说老说去,您还是怨我。其实,您有如今的下场,也怨不得我。”谭庸一边用兰花指捋头发,一边讲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督主您娶的是天下第一豪富的千金大小姐,尊夫人的陪嫁几辈子也花不完,便瞧不上下边那些人送的礼,也不准司礼监其他人收,断了大家的财路,大家能不怨恨么?此为其一。”

徐怀策娶白语晖,并非看中她的钱财,而是为了报答当年她救命之恩,才用最短的时间从小太监爬到了掌印太监,并在她及笄后第一时间迎娶了她。以身相许来报恩,他从没往外说过,哪有人知晓?

“其二,听说你的小姨子跟王首辅的公子搭上了,往后你们成了连襟,你跟王首辅更能齐心协力统治整个朝廷了,皇帝最忌惮大权旁落,你触了皇上的逆鳞,便是咎由自取。”

白语妍跟王越之的事才刚刚有个苗头,可以说是八字还没一撇,便传得人尽皆知,可见人言可畏!

“最后,皇上十几岁的时候都要太后娘娘陪着睡才能睡着,登基后三宫六院招架不过来,才让太后有机会出去找男人。你几次三番帮太后找男人,皇上都忍了,可这个苏清安跟先帝有几分神似,皇帝最怕太后老蚌生珠再弄出个皇子来谋权篡位。皇上不处置你这个始作俑者,难解他心头之恨呐。”

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大多是形势所迫,徐怀策扪心自问委实是有对不住皇上的地方,可他从没以权谋私过,也对得起这么些年拿的薪俸,更没什么好解释的,只道:“谭庸,如今的你便是昔时的我,等你在掌印一职呆久了便知道这碗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正所谓成王败寇,我输了就是输了,只希望你别对督主府的人赶尽杀绝,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咱家虽是太监,却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你只管放心,我会好好照料你那一大家子人的。”谭庸捏着下巴,一脸高深之色。

“那明早送一身朱红色曳撒来,里里外外的衣裳鞋袜都要干净的,我换好了衣裳自然会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