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明天回门的事,徐怀策一身轻松地往正院里走,已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仅有几个人值守,他示意不必声张,穿过正院,走近了正房,乍一听房里谈论月例嫁妆之类的字眼,便脚步一滞,退了一步,再听几耳朵。
“大小姐,姑爷对那些姑娘衣食住行照顾得面面俱到,怎到了你这儿,反倒一声不吭?虽说您有八十八抬嫁妆,可哪有一进夫家门就花自己嫁妆钱的理?”
“宝菡,我爹娘给的陪嫁,一时半会算不清有多少,但总比她们每个月领的十两月例高出几千上万倍,何苦拉下脸找他讨要?”
陪嫁丰厚,便看不上夫家的家产!
徐怀策本就比男人缺了那东西,连他挣的家产也一同被看轻,心里便积了怒火,甩动曳撒下摆发出飒飒的响声,踏进门槛,一言不发地坐下,端起珐琅粉彩花鸟茶盅,一仰而尽。
宝菡在背后说的那些话,定被他听进去了!
白语晖怕宝菡受罚,示意其退下,随即温柔地关心道:“徐掌印,您回来了,怎渴成这样?”
徐怀策不答反问:“你吃饭了么?”
“我起得晚,便早午饭一起吃了。”她实话实说。
徐怀策一忙完正事便匆匆忙忙赶来陪她吃婚后第一顿午饭,她竟不想吃,顿感黯然无趣,“那我也不吃了。”
“徐掌印,您忙了一上午,怎能不吃饭呢?”白语晖晓得他闹性子,便哄道:“虽说我不太饿,多少还能再吃点儿,便陪你一起吃午饭,行么?”
徐怀策脸色稍霁,趁着下人们摆饭时,张嘴道:“我跟那些京官一样,鸡鸣即起,赶去点卯上朝,一向在宫里的公厨吃饭。是以,平时没法跟你一起吃早饭,除非沐休。今儿得闲,中午回来吃了,若是忙起来,几天不回府也是有的。不论我回不回来,你一日三餐得按时吃好,想吃什么,只管吩咐正厨做。”
这些絮絮叨叨的关心,在白语晖听来,不像相公,倒像体贴入微的大哥哥,便接话道:“督主不必担心,我绝不会亏待自己。况且,督主为君分忧,于江山社稷有功,我只盼督主好生保重身体,哪敢再叫您分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