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思高中的时候大半时间已经不呆在国内了,他的学业计划早已经被父母双方安排好了,只待他一步步的去完成。
那是他正式出国前不久的一个冬至。
少年背背着书包规规矩矩的坐着家里司机开着的车回到家,路过骑着死飞的同学同他打了个招呼。
淮思走在管家的身后,进了家门的时候听见老人嘱咐他:“少爷,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一定要沉住气。”
他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嘱咐他,直到他看见了一个女孩。瘦瘦巴巴的,头发也是营养不良的棕黄色,穿着过季的衣服,袖子还要短一截。
她怯生生的躲在父亲的身后,露出巴掌大的脸来,那张脸很小,狐狸似的眼尾上扬,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想到了,雪地里轻盈走过的白狐狸。
那是十一二岁的淮一可。
刚刚丧母,被淮父捡回来,这位一家之主就此拍定,“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妹妹,她原本叫、叫——”
“一可。”淮母满怀母爱热忱的抚摸这个孩子的头顶,轻声提醒她的丈夫,同时女人优雅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
“宝贝,快叫哥哥。”
淮母长得温柔又大方,她是淮思记忆中最温柔的女人,即便此刻这个被她轻柔抚摸的少女也许是丈夫的私生女。
她也能够恬淡的笑着,好像毫不在意。
淮家是书香门第,这种人家,实际上并不是有多么泛滥的善心,会像捡一只阿猫阿狗一样捡回来一个短衣缩食的少女。
而且淮思的父亲也并不是一个爱做慈善的人,他们家的构成很简单,往来的名门也关系亲近,早有了解。
淮思那时刻便确定这个有着小狐狸眼的少女是他父亲的一段孽缘。
少年微微皱眉,想说什么,但是天性里又没有忤逆父亲的基因,他只能茫然的看向母亲,母亲微微摇头,然后道:“她没有别的家人了,淮思,现在我们就是她的家人了。”
孤儿,母亲死了,所以没有其他的家人了?
淮思又将自己的视线挪到淮一可的脸上,那一张原本可恶的小狐狸脸又变得可怜兮兮。实际上淮一可也没有发现,她那张倔强的脸上,盈盈的波光闪过,像是积蓄了很多的眼泪。
但是怕别人不要她,所以甚至不敢哭。
淮思上前一步,蹲下身来平视个子矮小的淮一可,温和笑道:“你好,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你可以叫——”
“哥。”
小女孩忽然开口道。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声音很低,哑哑的,像是不怎么喝水,也像是哭久了而没有说话。
她抬起头,又确定的再次重复道:“哥哥。”
“对,我是你的哥哥,要和我一起玩吗?”
“今天是冬至,家里面会一起画数九图呢。一可会不会画梅花?”
“不会,但是、但是我可以学。”
“啊,”少年牵起她细而瘦小的手,又看了一眼父母,然后拉着女孩往别墅里面走去。
“好,我会好好教你的。”
“那一可还会什么呀?”
“...”
“我会算珠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