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相顾无言情难忘(1 / 2)

首席特工皇妃 琐凝 3006 字 3个月前

“爹爹!沐儿要吃糖葫芦!”小小的糯糯的女孩儿在凌灏千怀中扭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心念间闪过无数的拒绝理由,然而,当看到那双闪亮的眸子萌萌地、满含期盼地望着自己时,一切理由瞬间消失无踪……

“沐儿!吃糖对牙齿不好!”

还不等凌灏千开口,身旁的女子已经狠狠瞪了他一眼,带着就知道你不顶用的奚落。

他缩缩脖子,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决定还是要和妻子统一战线,“沐儿,娘亲说得对,你正在换牙,吃糖会牙痛哦!”

“可是哥哥为什么可以吃?”沐儿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

凌灏千微微蹙眉,赶紧寻找儿子的身影,果然,不远处,脱离自己掌控的儿子已经一手举着一只糖葫芦在大快朵颐。

“团子!”他快走两步,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捏住儿子的后颈,“谁让你买糖葫芦的?”

“娘亲只说沐儿不能吃,又没说我不能吃!”小小的团子不以为然地回眸看了爹爹一眼,显然,并没有把眼前一脸严肃的爹爹放在眼里。

“我是问,你哪来的钱买糖葫芦!”凌灏千深吸一口气,再一次被没心没肺的儿子打败。

“是这个伯伯买给我的!”团子一口吃掉最上面的一个山楂球,一边顺手指了指一旁。

凌灏千这才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到那个儿子口中的伯伯。

的确是应该叫伯伯,而且是嫡嫡亲的伯伯。他愣在那里,记忆中许多东西在脑海中风卷云舒,一些凝固在骨子里的东西缓缓顺着血液流淌,许久才开口,“皇兄,你怎么在这里?”

凌灏轩站在人群中,一身紫色长袍,衣带上绣着银色的福纹,墨发以一条紫色缎带松松的系在身后,长身而立,衣袖翩翩,风从湖面吹来,有荷花的香味骗跹摇曳,扫过他的衣衫,带着淡淡的龙涎香。

“我有事要到云州,顺便来看看!”他淡淡地开口,视线穿过两个孩子,望向身后的女子。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像是黑夜里燃烧的火苗,就那么一丝丝的亮光片刻却成燎原之势。

她还是和以往一般,薄施脂粉,带着让人惊艳的清雅,离开皇宫,清爽的性子就更难再约束,乌黑的头发上竟然连步摇都没有插一个,只斜斜插了那根紫翡翠玉簪。她是真的很喜欢吧,这么多年竟然还戴着它。

“看起来,你们过的很好!”他明明是笑着的,却带着无法穿透的萧索。

苏若快行几步,站在丈夫的身旁,笑容极其灿烂,就好像只是偶尔串个门,冲着相处很好的邻居,极其自然地打着招呼,“灏轩,你来了?”

他点点头,终于看清她。岁月好像对她格外眷顾,七年过去了,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眼神清澈的却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团子、沐儿,快跟皇伯伯问好!”苏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又看了一眼灏千怀中的女儿,目光温柔亲切,这一刻才终于像一个母亲。

“皇伯伯好!”小小的女孩儿声音却又甜又亮,他只觉得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升起一种怜惜的感觉。他随手向自己腰上挂的玉佩伸去,献宝似地送到女孩儿面前,“沐儿乖,皇伯伯送你的礼物,收好了!”

沐儿看了一眼爹爹,并不伸手。

“皇兄,太贵重了,沐儿年纪小,不需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凌灏千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当年母妃留给他二人各一块玉佩,说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的那块在若儿那里,而皇兄的那块始终随身带着。

“不过是一个小东西罢了!我出来的仓促,竟没给沐儿准备礼物!”凌灏轩带着几分抱歉,摸了摸沐儿头顶的小丸子发髻。然而,心中却是苦笑,自己终其一生无法送出的东西,却只能通过这种方法送到她视线可及的范围……

看到凌灏轩的坚持,凌灏千到底没有再推拒,得了爹爹的首肯,沐儿欢喜地接过来,就要往脖子上挂去。

“皇伯伯,为什么沐儿有礼物,团子就没有!”身下,小小的团子不甘心地抱怨,他和沐儿是双生儿,可是,不管是爹爹还是舅舅,以及自己的一群叔叔伯伯明显都更宠爱妹妹。

“自然有!”凌灏轩垂首望向团子,他吃相可爱,圆圆的脸上挂满了冰糖碎渣。

“皇兄,你不用理他!”凌灏千瞪了儿子一眼,“团子,你怎能跟别人要礼物,怎么这么不懂事!”

“可是那块玉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团子抬眸看了一眼爹爹,满脸困惑,“爹爹,你怎么能重女轻男呢?”

苏若“扑哧”一笑,点了点儿子的额头,“你这个笨蛋!男孩子不就应该保护女孩子吗?不然等你长大了谁会嫁给你?!”

是啊!男孩子不就应该保护女孩子吗?为什么自己偏偏不懂这个道理!凌灏轩只觉心头一疼,他胡乱在身上一摸,拿出一枚虎符,递到团子面前。

“这个送给你,喜欢吗?”

“谢谢皇伯伯!”团子欢喜地接过来,并不觉得皇伯伯这个称谓有什么特别,反而觉得这个伯伯格外亲切,或许是因为出手阔绰吧,就如送给自己的这枚虎符做的惟妙惟肖,很是生动,比娘亲开的珠宝阁里的珍宝可要好看多了。

凌灏千的脸色却是一变,他分明看出那是一枚虎符,即便是自己总领兵马大元帅的时候,他都没把虎符给自己,而今竟给了团子。

“皇兄,这如何使得!”

“如今四海升平,这虎符不过是个物件罢了,你不用推拒,再则,除了你和若儿的孩子,谁还配领天下兵马?!”凌灏轩摆摆手,垂首看着那个有趣的男孩。

“我不想打仗!”团子忽然插嘴,奶声奶气地讲着让人好笑的大道理,“娘亲说了打仗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不宜身心健康!”

这的确是苏若说话的风格,他微微晃神,依稀想起十几年前那个在御花园中为灏希押题的女孩儿,也是这般高谈阔论,“可若是别人欺负咱们呢?”凌灏轩蹲下身子,摸了摸团子的头顶。

“娘亲说,以战止战!”团子摇头晃脑地答。

凌灏轩笑笑,起身看向凌灏千,“虎父无犬子,这孩子和你儿时极像!”

凌灏千这才开心起来,不管这小子如何能闯祸,可这份机灵自己还是满意的。

“皇兄,前面就是我家,去坐坐吧!”凌灏千抬起头,盛情邀请。

他有些迟疑,看向苏若。

“灏轩,回家坐坐吧,我今年种的新茶收了,我觉得口味不错,结婚那年我在院子里的梅树下埋了几坛好酒,我们今天温酒煮茶,一醉方休!”苏若开心地眉飞色舞。

凌灏轩的心忽然就慌乱起来,他听着苏若一口一个回家,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曾经给她的那个家,那个他为她精心打造的家。一时间,万水千山在脑海中纷沓而至,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浅薄。物是人非的苍凉,像是一场大火弥漫上来,让他们这一对本该是最熟悉的人陌生的好像从来都不曾认识。原来,时过境迁,真的是这世界上最狠的一个词。他默默地看着她,眼神像是一潭古波无澜的深井。

“若儿!”凌灏千突然很平静地说:“沐儿想要一只灯笼,我去买给她!你陪皇兄走走!我们一会儿回来!”说罢,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拎着儿子,就这样转身而去,任由自己的妻子和这个关系复杂莫测的男人站在热闹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