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已至，整个世界都似浸在暗红的血光之中，红色与黑色的树影交织，乌鸦落在临近的树上凄切地啼叫。

齐曜终于甩脱那几个小姑娘，独自上山寻找拘魂阵阵眼。

一只手托着一颗圆润粉红的大桃子出现在眼前，齐曜顺着月白袖口露出的一截白皙的手腕往上看，看见了微笑着的贺秀才。

青年低下身子，把桃子递到齐曜面前：“给你，刚刚摘下的。”

齐曜退了一步，抬眼去看，见到对方仍看着自己，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接过桃子。

桃子还带着那人手心的温度，齐曜小声道谢。

“这山中景致不错。”青年在山石上坐下，笑着同齐曜说话。

齐曜捧着桃子没有抬头。

看着小姑娘垂得低低的头，青年有些好笑，若论君子之礼，他该远远避开，可他还是向她走来了。

几次见她，她都是一副呆傻的样子，只眨着一双大眼睛愣愣看人，不怎么开口说话。

他其实在山道上就看见齐曜了，小姑娘冷着一张脸，却试图爬树去摘桃子，只是伤了手爬不上去，看那爬树的样子，哪怕没伤，应该也爬不上去就是了，也不知怎么伤了手，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

见小姑娘呆呆站在山石上，他折回去摘了小姑娘最努力够的那颗桃给她。小姑娘见了人，果然又变回那副呆样子。

青年见齐曜不动，指指了她手中的桃：“桃，不喜欢吃吗？”

是自己熟悉的语气。齐曜抬眼去看。

“不吃吗？”

“吃的。”

眼看着齐曜将桃子慢慢送到嘴边，青年存心逗她：“还没洗。”

是他了。齐曜把桃递给对方：“你洗。”

“好，我洗。”

青年挑眉，接过桃在水潭里细细洗过。

齐曜面无表情地顶着白焱的目光吃完了桃，桃核故意往青年跟前扔。

齐曜吃完桃子，没能从袖袋里拿出来帕子，小脸一皱有些不高兴。青年见状拿出了自己的递给她。

“走吧。”青年起身朝山下走。

走过一个转角，村庄全貌尽现。

前方的青年停住脚步，齐曜也跟着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村庄。

暮色之下，村中桃树狰狞，村居犹如错落在烈火之中，青年看着山下的村子，眼里满是冷漠，甚至是——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