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破房子卖了都填不上你们家的债，我上辈子倒了血霉了摊上你们一家。”男人踢开脚下的垃圾，拖着罗般般接着往外走。

罗般般一边哭喊一边死抓着门框不放手，最后还是被掰开了手指拉了出去。

对面屋门打开，一个女子探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又关上门。

齐曜跟着被半拖半扛的罗般般走了七八层阶梯，罗般般被塞进一个奇怪铁皮箱子，铁皮箱子装着罗般般和那个邋遢男人呼啸而去。

齐曜回头看拔地而起的高楼，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处是八九丈高的石头楼。

齐曜没看一会，眼前一花，自己就坐在了铁皮箱子的顶上，身边尽是各色疾驰的铁皮箱子，两边是更高更独特的石楼。

齐曜判断出铁皮箱子正在道路上，路两侧身着奇装异服的凡人来来往往。

他们看不见自己的，齐曜手指点点铁皮，展翅飞起，没飞多远，眼前又是一花，回到了铁皮箱子顶。

从正午到月上梢头，铁皮箱子到了一处村落。

罗般般又是哭喊着被拖着离开铁皮箱子，那邋遢男人把罗般般带到一户人家前，门踢得震天响：“人都死了？快开门！”

那户人家毫无动静，齐曜坐在墙头看院子里黑着脸的老头。

踢门的动静引来了附近的人家，人群里有人厉声质问：“你谁啊？”

邋遢男人吐了一口痰：“老子用你管！”门踢得更响，“这可是你们家的种！要是不要，老子可就拉去卖了！”

听见这句，围观的人想起最近村里的传闻，议论纷纷，有好事的嚷嚷道：“哟，老罗头，你宝贝孙女回来了，还不来开门！”

齐曜在墙头上支着手撑着下巴看着，院子里的拿着一根长木管，一口接一口吸着什么烟气，踢门的骂声阵阵，围观的指指点点，小罗般般被紧紧拽着一只手臂，仍在挣扎，

或许，这是罗般般的过去？问心劫？齐曜目光落在罗般般身上。

异世之人，齐曜断定。

*

院子里的老头最后还是拉开了门，邋遢男人立刻将罗般般丢进门内，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罗般般哭着要去追，又被老头拉住。

罗般般嗓音已经沙哑：“你不是我爷爷！你不是我爷爷！我要回家呜呜呜！我要回家！”

“哎哟可怜哦。”

“儿子媳妇都没了，孙子也没了，留个赔钱货，可怜哦。”

“听说还欠了一屁股债呢，啧啧。”

……

齐曜在村民的议论中拼凑出罗般般的处境，后来呢，后来罗般般是怎样长成一个没心没肺又缠人的姑娘，齐曜很好奇。

*

罗般般留在那个村子里，齐曜想走也走不了，一日日的看着罗般般长大。

罗般般的爷爷中年丧妻，晚年丧子，独自抚养罗般般长大。

说是抚养吧，也就是有他一口饭吃就有罗般般一口饭吃，别的一概不管。

罗般般穿的用的是邻居给的旧的，病了要么自己挨过去，病得重了喝罗爷爷不知道哪得来的草药，好在活着长到可以上学的年纪。

齐曜比罗般般高兴，她可以学这个世界的知识了，还能认字，以后就看得懂系统上的文字了。

九月一号，齐曜跟着罗般般的老师，念起了“a、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