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般般念得很用心,成绩一直是班级里最好的,大概是问心劫记忆回溯的缘故,时间很模糊,一会是一年级,一会是三年级,一会又是什么初中了。
那些记忆对于罗般般来说应该是没什么要紧的,齐曜看着她背着书包从黄土村道走到石子路,再到他们所谓的水泥路。马尾高高地扬起,罗般般长成了一个终日欢声笑语的少女。
那村子好多少年少女早早辍学,罗般般有一回跟罗爷爷开玩笑说是也要辍学去外头挣钱,被罗爷爷拿着大木棍撵了两里地。
罗般般考上了他们县最好的高中,离家很远,需要住到学校去,罗般般离开的前一晚,罗爷爷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很久。
高中后罗般般更是没日没夜地念书,罗般般学得实在辛苦的时候,会在半夜蒙着被子偷偷哭,有几回哭到睡着后还喊着“爸爸妈妈”。
罗般般的同学也曾问过罗般般的父母,罗般般总是坦然说道他们早已去世,自己没有对他们的记忆。齐曜知道她在说谎,这些年她一直把悲伤与思恋藏在心底,只有夜深人静时才流露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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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高考,教室里只有沙沙的做题声,齐曜趴在半空的灵力团上跟着做一些。
罗般般读书的记忆没那么深刻,齐曜不是跟着一路学过来,大部分情况下也只能稍微看懂一些题目罢了。
齐曜最喜欢物理和化学课,虽然这两门课程的知识否定了术士的存在,但并不影响齐曜对它们的喜爱,甚至还能根据物理定律、化学式改了几个法阵和术式。
“问心劫就是让我再高考一次?”
齐曜耳尖微动,看向了小声嘟囔的罗般般,看来是罗般般问心劫点到了,恢复了作为修士罗般般的意识。
罗般般意识恢复后,情绪不太对劲,有种强颜欢笑的感觉,更是每日的都打电话给罗爷爷,要罗爷爷注意身体健康。
罗爷爷每回都说知道了,让罗般般管好自己,罗般般还是不放心,趁着难得的假期,硬是带着罗爷爷去医院做了检查。
结果就是什么事也没有,罗般般表现得很意外。
“你个兔崽子,怎么不满意老头子我身体健康?”
罗般般又被攆了两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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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最后一个月,考生们封闭学习,罗般般格外担心罗爷爷,常常求着老师让她打电话回去。罗爷爷隔着电话骂了她几回才作罢。
高考第一天中午,罗般般在校门口碰见了村子里的人。
“般般考试要加油哦,最好考个状元,给你爷爷长长脸。”隔壁的大婶是特地过来鼓励罗般般的。
罗般般紧紧盯着来人,问道:“三婶婶,我爷爷怎么样?”
隔壁大婶眼神闪烁了一下:“你爷爷好着呢,这不知道我要来县里,特地交代我过来看看你。”
罗般般敏锐地捕捉到那一抹不自然,回头看了看考场飘扬地旗帜,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挤出人群往车站跑去。
“罗般般!罗般般!快回来!”
“般般啊,你去哪啊,快考试啦!”
老师同学和隔壁大婶怎么也追不上她,齐曜站在原地,看着罗般般乘车远去……
考场大门打开,齐曜捡起地上的准考证,那上面贴着罗般般的相片,相片上的罗般般眉眼弯弯。
“问心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