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让我去偷皇宫里的东西？”寒山月疑惑地看着他，这皇宫里的人也是难做，分明是自己家的东西，还要偷鸡摸狗。

高弈点点头：“你要觉得是偷那就偷吧。如何？答不答应？”

寒山月心里明白，偷东西偷到皇帝头上，分明就是不要命了，就算她轻功再高，也不能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偷走啊！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把看守灵塔的一部分禁卫都支开。”高弈道。“然后你再找机会潜进去就是了。”

“……”寒山月无语。

说的倒是轻巧，你武功也不差你怎么不去试试？

“小段这个人，从来没跟我提过什么要求。”高弈突然感慨道。“他活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几次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他出入江湖，参与江湖中事，甚至参与朝堂里的事，无非是为了完成段方的遗愿罢了。”

“段方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够与我母妃葬在一起。”高弈道。“这个小段也是知道的，所以这回难得跟我开了一次口，我怎么舍得拒绝。”

“再说了，这镯子，本就该交还给段方，留在这灵阁之内也没什么用。”高弈道。“你将这镯子拿出来，小段一定会很开心，很感激你，段方的遗愿也已经完成了一个，小段也不必成日奔波劳累。”

高弈见寒山月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又道：“月姑娘，我说……”

“您不必再说了。”寒山月打断他的话。“此事，我答应你去办就是。”

高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一切按我说的做，你不会有事。”

……

且说高群，下个月他便会被调至巴蜀一带，远离京城。

静州的封地与士兵，都已经被收回，他这下可谓是两手空空地就被调去巴蜀做一个清闲王爷直至老死了。

不过他现在倒也不在宫内，而是位于京城自己的王府里，正愁眉苦脸地收拾着细软。

这将是他在这京城王府中待的最后一个月。

“王爷。”高群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何事？”高群没好气道。

一直躲在房梁暗处的顾云峤这才稍稍露脸，道：“根据宫中线人的消息，那东宫卫今日告了假，回娘家去了。”

“与本王何干？”高群不耐道。

“那东宫卫一告假，便有人子时看见有个蒙面的黑衣人从东宫出来，往灵阁的方向去。”顾云峤道。

“噢？”听到灵阁，高群这才来了兴致。“好端端的，他让人去灵阁做什么？”

“不清楚，但确确实实是有人看到了的。”顾云峤道。“灵阁里面珍宝奇多，莫不是想从中偷些什么吧？”

“他一个太子，吃穿不愁，钱财用之不尽，有什么可偷的……”高群觉得此话不可信，但说到一半，他却自己又停住。“我记得，里面的神龛，供的是荣妃的东西吧？难不成他想要的是那个？”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对其生母荣妃感情最为深厚，难不成是这一回思念母亲过度，甚至都要偷东西了？

“荣妃可是犯下通奸大罪的**/妇，罪人的东西他也敢偷？”高群眯起眼，思忖起来。

当年荣妃因与外人通奸，高卓大怒，不许任何人私下再议论此事，但多年后他自知对她有愧，也不许任何人说她的不是，不许夸也不许贬，荣妃便成了后宫中一个忌讳的话题。

而她的银手镯，后来也被高卓视为其最后的遗物，供奉在灵阁里。

“这个高弈，突然要荣妃的东西做什么？”高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王爷，是否要去看一看？”顾云峤问。“反正王爷下个月也要离开京城，何不在离开之前，再让太子难过一回？”

高群想了许久，拍案道：“说的不错，我就是走了，也不会让他好过，你现在就给我去灵阁抓个现行！”

“是！”

……

圆月高悬，天降小雪，夜风寒凉。

今夜虽说下的小雪，但却比下大雪时还要冷，宫檐上落满积雪，禁军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巡过一座座宫殿，哈出一口口白雾。

寒山月已经感受不到冷，这点冷，比起她当年在天寒洞中所受的寒冷，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一天前，高弈已经对外宣称东宫卫告假回一趟老家，他果真是要安排得完全妥当。

因为感受不到冷，寒山月一身单薄的黑衣劲装，连织雪剑都被她换下。

她的轻功虽不如段银心那般出神入化，但比起同龄人却已经是轻盈太多，每一下都是足尖点地，无声无息。

在房檐上快速跃动的黑影很快便融入夜色当中。

皇宫的东北角，便是灵阁之所在。

灵阁被做成了塔形，共五层，每一层的檐角处都挂着一个银铃，稍有风吹草动，这银铃便会发出响声。

高弈告诉她，那银手镯，就是被放在塔顶的一个神龛中。

灵阁周围全是宫里的禁卫，他们一个个手持长枪，身着重甲，军靴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重却整齐的声响。

塔内每一层都点了灯，轻易就能看到窗上的剪影——在塔内也安排了禁卫走动巡逻，不过却只有一人。

听说这灵阁里还有不少皇家的珍宝和书卷，怪不得守得这样森严。

寒山月猫着身子隐匿在离灵阁不远的一处宫檐后，观察完情况，她便一动不动，等待最佳时机。

高弈告诉她，今夜会起大风，让她等大风刮起时，趁机混过去是最好的时机。

寒山月静静趴在宫檐之后，死死盯着灵阁的方向，就在等这一股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