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弦一番操作，学习进步的很快，学习成绩也有显著的提高。

只会场上，也有那不合时宜，不懂看人眼色的。

秦瑾环始终未看这徒弟一眼，只起身依旧坚持自己的观念，哪怕在乘风破浪的时候。

他说：“艺术从来就是一种极缓、极慢的东西，像石钟乳一般地一点一滴而成。即使演现代戏，戏曲演员也要重视基本功和艺术技巧。”

“在表演上由于失去了髯口、水袖、帽翅等辅助性手段，演员表演现代人物，可能更需要过硬技术和全面功夫。”

傅应弦在师父发言时，再也没有从前那种崇拜的目光。只将头埋得很低，死死地咬住嘴唇。

叶继庭对于秦瑾环的发言，显然是不满意的，当场便驳斥道：

“秦瑾环绝口不谈深入生活，改造三观和思想感情。也没有把生活是一切文学艺术创作的唯一源泉，这个前提说上。”

有了叶先生的口风，那些蠢蠢欲动，早就想攻击秦瑾环的，这一次终于抓住了机会。

关有林起身说：“这本来就是秦瑾环的真貌。我们大家都是早有察觉的。”

“早前秦瑾环在编排新戏时，我们全体创作人员学习叶先生的文章。那时，他竟然问这是谁的主意？读发下来的书干嘛？不管念多少，如果演不好戏，还是演不好！”

“他还明白地说过，有基本功才能演好现代戏。”

秦瑾环这话着实没什么错，只在这样的学习大会上不能被宣之于口。

否则就成了攻击叶先生的罪状，扯下叶先生的遮羞布。

叶继庭没有像之前所有次一样，耐心规劝他提高觉悟，亦或批评他思想不端。

破天荒地客气了一下，“学习嘛，就是给大家讨论的。就像很多文章一样，有可取之处，便听一听，学习学习。若是没有，也可以当做普通的读物，略过去便可。”

这话关有林听完就不干了，很怕被新宠傅应弦抢了风头。

立即道，“您这话就欠妥当了，你们在百忙之中，写文章帮助我们学习。我们应该心存感激。就算辞藻再不华丽，也比我们这些文盲强。光是里面传达出来的思想和情感，就够我们开会讨论学习研究很久了。”

叶继庭肉眼可见地眉眼舒展，待傅应弦低头再去看前两天讨论过的，报纸上那篇文章。

但见署名处清清楚楚，写得是叶继庭。

不惊诧于他对自己文章的维护，只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一向态度坚决的人，会突然谦虚和蔼平等了起来。

原来不是同事的文章，便有了偶尔一次两次，不那么坚定立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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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院像往常一样，在一所学校内演出现代戏。关有林扮演的老农民，化好妆后，照例在后台吊嗓子。

“噫——啊——”

只才喊了没几声，就听见他兀自停了，喃喃自语道：“完啦！完啦！”

站在一旁的傅应弦一头雾水，还以为他因学习太累而辛苦，从而洗心革面了。

直到听见广播电台的播送：“京剧《海瑞上疏》是大毒草。”

心细如发的傅应弦很快反应过来，关有林曾主演过京剧《海瑞罢官》，预感到厄运的来临。

原以为积极学习就能够自保，实想不到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