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晚间,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棒子面的窝窝头、腌萝卜条,喝着小米粥。
面对粗茶淡饭、土屋绳床,乔恨秋百感交集。
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包括她在内的许多人,就是需要被改造的。
因为灵魂是污浊的、不积极的、没有人人平等的、不符合社会发展的、只能被历史进程淘汰的。
否则她实在不明白,怎会将自己的生活搞成这样。
从前正常的生活,如今都成了享受,不该再拥有。
经历了失败的婚姻,唯一安慰的是儿子,一如既往地孝顺贴心。
村民们倒是没娇小姐那么多伤春悲秋,劳累了一天,能吃上这些就觉很不错。
酒足饭饱之余,不忘调侃这对儿鸳鸯:
“女娃子是打哪儿来啊,大爷怎么没见过你?”
乔恨秋实在不习惯于这样称呼,因为从前在傅家,是偶尔用来介绍傅安洲的。
“这是我家大爷……”只现在也如过眼云烟般,一去不复返了。
陶溪川见她在愣神,演戏嘛,必须得有始有终,便帮助她抢答了:
“您听我们俩的口音像哪儿的?”
老汉掐指一算,学着他这神神叨叨的样儿,半闭着眼睛道:
“皇城根的!”
“没错!”陶溪川说起瞎话,张口就来:
“我是四九城的,但她不是。她是被我从北疆拐来的。”
“因为跟了我的时间太久,所以口音被同化了。”
淳朴憨厚的乡下人,知道城里人鬼精,只半信半疑地继续说笑:
“北疆……那可挺远!”
“真不容啊,姑娘家就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你,你可不能辜负人家啊。”
又看向乔恨秋,语气里便有了体恤:“来这里还习惯吧?”
乡亲们的善良,让乔恨秋不忍心用无数个谎去圆,只得硬着头皮道:
“一切都好呢。我很喜欢四九城的饮食起居,不过还是觉得这里的风土人情,比京城好。”
没有人讨厌外来者夸赞自己家乡的,几个老汉也不例外,纷纷道:
“那是,城里人都坏,不像我们,没什么心眼。”
拉了家常,又开始套近乎:“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们说啊,叔们给你做主。”
其实乔恨秋有点不好意思,儿子都那么大了,哪里还是姑娘。
只红着脸点了点头,怕解释得越多,露馅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