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傅家一世英名,竟出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乔恨秋站在一侧,看着夫君受罚,心脏揪痛。
“你祖父跟我这辈子没受过这气,简直奇耻大辱!”
“你若还想唱戏,就好好唱戏。如果不想,也不必继续败坏傅家的名声了。”
“想哪滚哪滚,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乔恨秋看着公公动了肝火,夫君面如死灰,连忙从中调和。
“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夫君唱戏本就辛苦,要哄着那些达官贵人高兴。总不能让他在外面受气,在家也挨罚。”
“他们那些唱戏的,哪个没点怪癖?关老板招妓,江老板抽大烟,夫君就这么点爱好,喜欢打打牌,便由着他吧。”
“钱花完了再赚,大不了我缓过神来,多开两间铺子。”
傅静山只觉得儿子是被儿媳妇儿,没有底线的宠溺,惯坏了,痛心疾首道:
“他把你的嫁妆都输光了,你还这么向着他!”
“父亲,夫君他有分寸的,那天也是赶上了,被秦瑾环摆了一道。”乔恨秋光说不够,还给父亲亲自点了烟袋,免他生气。
“就算不说赌博的事,你娘子在家生孩子,你在外面赌博。我叫人三请四请,你都不回来。”傅静山说起此事,比他抵傅家地契还气愤。
“小秋儿若不是才给你生了个儿子,我今日就叫她走了。”
“你要造孽自己造孽,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免得我死后,无颜面对傅家老祖宗!”
傅静山越说越生气,吩咐道,“管家!取老祖宗的拐杖来,执行家法,给我打这个不成器的逆子!”
管家不得不从,立刻去老祖那屋,将供奉的拐杖拿了过来。
乔恨秋瞧见夫君要挨打,立刻跪在他旁边,“爹,使不得啊。”
“您也说了,大清都亡了,怎还能留着这封建陋习呢?”
“夫君是唱戏的,你把他打坏了,他怎么给我们娘俩赚钱呀。”
“爹,你就饶他这回,要么连我一起打。我做妻子的,没有尽到妻子的本分,惹夫君生气,才让他发狂去赌钱的。”
“秋秋,是我的错,你就让爹打我吧,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傅安洲不舍得她陪自己久跪,暂不说她还未出月子,即便从前相好时,他也是极疼她。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
乔恨秋怎么肯?过两年儿子就要被送到富连成挨打,夫君在傅宅挨打,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陆秋棠见此情景,在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之间虚晃一枪,如今也有几分茅塞顿开。
“哎呦”一声,连忙吩咐鹿鸣,“快去把你家小姐扶起来,才生了孩子,还没出月子呢,哪能这么跪!”
鹿鸣将小姐扶起来,乔恨秋借坡下驴,连带着将夫君也扶了起来。
傅静山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再训斥儿子,而是起身,给乔恨秋行了大礼:
“这是我们傅家欠你的,你理应受我这一拜。”
公公的举动,将乔恨秋吓了一跳,她连忙过来,将公公扶起来:
“爹,您这不是折煞我吗?”
“我是傅家的儿媳妇,理应跟傅家同荣共辱,风雨同舟。”
“这是我做儿媳的本分。”
傅静山坐回到椅子上,乔恨秋依旧惊魂未定,给公公端茶倒水,愈发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