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的半刻钟,终于听他唱完了,只觉过了半个世纪。
一针见血道,“你这属于被天赋砸趴下了,唱念做打只占一扮相。”
“什么意思?”谢淮还沉浸在见到角儿的喜悦里,“傅老板是我说像秦老板?”
秦瑾环差点笑趴下,如果说傅安洲唱得能让人耳朵怀孕,这小爷就是让人耳朵流产。
傅安洲虽不喜秦瑾环,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瑾环只是扮相太好了,让人忽略了他的唱,其实他的唱也同样出彩。”
只傅安洲现在也不明白,京戏不比从前。从前要面面俱全,现在很多小姐太太去了戏园子,就为了看秦老板。
哪怕他在台上就那么一站,不开口唱,她们都能看一晚上。要是稍微走走,女戏迷直接疯了。
“谢哥儿,你来。”傅安洲朝他招了招手,“我给你三块三,以后你出去唱戏别说学得我,就说学得秦瑾环。”
秦瑾环愈发笑得停不下来,连连指着他道,“傅安洲,你这是大竹子,老损了!”
傅安洲只以眼还眼道,“又不是你败坏我名声的时候了。”
秦瑾环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嗐”了一声,“不就是那小记者的采访吗?我可不是故意败坏你名声,我那是说得实话。”
傅安洲瞧他义正词严的样子,已经懒得理他,“罢罢罢,秦爷随意,随意。”
转头对谢淮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这除了嗓子,浑身哪儿都是劲儿。先天条件不适合唱老生,去学个旦角儿吧。”
“要是玩票就随意,要是想下海,就算不为挣钱,单纯别去折磨戏迷,也别学老生,旦角儿挺适合你的。”
谢淮当然有些不乐意,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挠了挠,嘿嘿一笑。
伙计将菠萝切好了送过来,足足拿了十几个,可以让傅老板吃个够了。
傅安洲坐在那味同嚼蜡,旁边有人围过来,“傅老板给我们唱一段呗。”
傅安洲凝了凝眉,抬眼瞧了瞧秦瑾环,“你有这待遇吗?”
秦瑾环知这大哥一向清高,如果他不想,那给多少银子,都不会开口唱戏。
只悠哉道,“要是兴致来了,他们不起哄,我也想来一段。现在没精神,懒得唱。你要是不爱搭理他们,不给眼色就行了。”
傅安洲眼见自己面前的菠萝见了底,继续又续上了一盘。
旁边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只嘀咕:“傅老板怎么吃这个?菠萝最垮嗓子,不都说唱戏的用秋梨保养嗓子么?”
又有人“嗐”了一声,“老天爷赏饭吃,有天赋使劲儿造呗。”
“来吧,唱一段定军山。”傅安洲放下果盘便起身了。
“嘿!今儿是赶上了!”大家都觉得今儿是来着了,踩了狗屎运,能听台下的傅爷唱戏。
谢淮见角儿要开嗓,哪能错过这次切磋技艺的机会,立马过来,“我跟您一块,我给您唱二路。”
“别别别!”秦瑾环连连摆手,“自己人,别开口,啥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