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恨秋独自在江老板的宅子里坐立难安,因着一直在商场打拼,不似那没见过世面的妇人,还不至于遇事便慌神。
只这事极大,她盼着能跟杨先生搭上话,仅一次机会便够了,她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去化干戈为玉帛。
天还未黑,已呈现出一片朦胧之色。油灯在晚风中摇晃了一阵,门外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小姐。”
时野过来时,将请帖一并拿了进来。
乔恨秋整颗心都在会见杨先生,要以何种态度同他周旋上,便忽略了同家奴问候傅安洲演出的事,也不知他在戏台上出了事故。
眼下一见请帖,立即喜上眉梢,抚了抚掌:“时野,咱们这回可是找对人了。”
说罢,又赞赏地瞧着他,“时野,你这回可帮了我大忙了。”
时野自打从北平来天津卫,替小姐看着染坊,便与小姐断了联系。
毕竟小姐对自己放心,铺子多,精力又大多放在汽车行,和北平的其他铺子上。对他甚少问候。
而他,也不敢主动向小姐问安。到底是被姑爷这个傅家一家之主赶出来的人,虽不擅长夹着尾巴做人,可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日常问候傅太太,给姑爷上眼药。
毕竟时野是最希望小姐幸福快乐的人之一,而不是撺掇着他们小夫妻俩吵架的长舌妇。
久违地听见小姐这样唤自己,深感亲切和温暖。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他这株万年铁树,也有情绪波动的时候,竟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都是小姐聪慧。”
乔恨秋接过请帖,瞧见上头约定的日期是今晚。
便不理会他了,只将鹿鸣唤进来,替自己更衣。
“想不到这小外室还真有点本事。”
时野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思量道,“我瞧着不是,是小姐有本事。”
乔恨秋白了他一眼,轰他出去,“铺子没事啦?你还在这杵着。别想白拿我工钱。”
“小姐,我不放心。”时野总觉得这事蹊跷,若是按照小姐之前说的,杨先生出手惩治姑爷,没理由如此这般轻易偃旗息鼓。
“我总觉得那杨先生要对您不利。早前他就放话要找您,如今您自己主动送上门去,他还能错过这个折磨您的机会?”
被时野这么一说,鹿鸣也有些不放心,更在心底埋怨姑爷。
嘟囔道:“姑爷有什么用?尽要女人替他出头摆平。”
什么陪嫁侍女,到底跟小姐亲,宁愿姑爷有事,也不想小姐出什么意外。毕竟这事本就是姑爷引起的。
一个大男人摆不平,反倒要叫女人涉险,算什么本事。
乔恨秋早看出了她的心思,训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若是伤了残了,我是能临阵脱逃,还是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再说,杨先生若是想抓我,易如反掌。实不必因我自投罗网,欣喜若狂。更犯不上布下什么天罗地网,也不怕跌份儿。”
“小姐,小心驶得万年船。”鹿鸣便替小姐篦发,便劝道:“莫不如叫时野同去吧,婢子也能放心些。”
乔恨秋瞥了一眼他那空着的一只手,便觉惆怅。出门在外还是要靠脑子,不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若真有危险,任凭时野一己之力,也打不过那么多黑帮混混。
只她不允,时野这一根筋想必也要想法子同去,便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