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叫小番”的嘎调没上去,戏园子当场炸了。
桌子被掀了之后,果核和橘子皮一并被掫了上去。
饶是傅安洲想再唱补救都没法,因为天津卫的戏迷不给他这个机会。
耳边是江秋雁的叹息,这便是他最后一次跟小傅老板合作了,凡事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而被傅安洲担心的小娘子,今日的确未来听他唱戏,只一早便出了门。
去了乔家在天津卫的染坊分坊,时野早早地在那里等着小姐了。
“我叫你打听的事,你可帮我打听清楚了?”
前日鹿鸣出来将小姐的话吩咐给时野,时野知道了姑爷经历的来龙去脉,便留心打听着杨先生的软肋。
翻遍他祖宗十八代的族谱,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女人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回小姐,打听明白了。杨先生叱咤黑白两道,几乎没有弱点。只有一美妾,十分爱重。并未接进府里,写入族谱,想来是顾念着同他一块白手起家的发妻。”
“只这美妾虽是外室,但一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的杨先生,每月总有几日要去她那里坐坐。更是为她一掷千金,金银珠宝都可着往里头送。”
“晌午她才在布料铺子订了一批货,说是晚些时候过来取料子,若是运气好碰到她亲自来挑,小姐可寻个机会,跟她攀谈上两句。”
乔恨秋前几日正担心夫君的困境,如今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才想赞扬几句,只听得时野说,“小姐,依我看,何必那么麻烦。那个姓杨的威胁姑爷,咱们便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干脆把他那劳什子小妾,一并作了算了。”
话音刚落,便得了小姐怒嗔一眼,“你是杀人狂魔啊?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杨先生有错,他那个什么妾又没错。冤有头,债有主,没得对付不了男人,就拿女人出气的。”
乔恨秋倒也不是天生的菩萨心肠,只她赌不起。跟杨杏林硬碰硬,万一那黑帮头子不在乎小妾的命,她可是在乎傅安洲的命。
“这世上谁都不值得你跟他以命抵命,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何故非要打打杀杀。殊不知冤家宜解不宜结。”
她不想夫君走到哪里唱戏都树敌,与其跟人结梁子,不如四海之内广交朋友。
时野搓了搓脖子,道,“我只是不愿意小姐去给人家小妾伏低做小,凭白自降身价。我们去巴结他,好像怕了他一样。”
“就是怕啊。”乔恨秋毫不掩饰的认怂,若是认怂就能解决这一桩麻烦事,她可没那刚烈的性子,以怼天怼地为乐。
“能跟杨先生搭上话,便要知足。再说我是什么金枝玉叶?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给人当妾。少些自恃清高,别给我节外生枝。”
乔恨秋陪着一块等到了天黑,才瞧见迟迟赶来拿衣裳的——那姨太太的丫鬟。
小丫鬟眼熟时野,想也不想的,便直接过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