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同天津的报社熟识吗?”
“当然。”乔道一在大学做讲师,自京城至华北的文化圈,没有他不熟识的。
“你要做何用?”
“这不是我家少爷准备去天津跑码头嘛,我私心想着帮他一帮,造些势,不叫他那么辛苦。”乔恨秋说起来没有一丝腼腆,只有势在必得。
“奥——”乔道一意味深长一笑,“行。正好【天津商报】和【津汇月刊】的主编近日在北平,晚些时间你有时间,我安排饭局。”
“四哥!”乔恨秋激动地一把拉住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乔道一为防她说出什么肉麻的话来,早早的下了逐客令,“得,我一会儿还有课,晚八点在畅春园,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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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恨秋准时赴约,明明来得很早,想不出这些文化学者更是准时。
“我来的迟了,自罚三杯。”
侍者将酒端上来,她还未喝呢,已经被拦了下来,“知道五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今日咱们只闲话,以茶代酒。”
“行。”乔恨秋十分懂得变通地客随主便了。
她从前不大喝酒,只在毕业的时候不醉不归,其实对自己的酒量并未了如指掌。
如今不用饮酒更好,免得醉酒后出洋相,舌头都硬了还怎么谈事情。
“我哪里是什么巾帼,只不过有几个好哥哥罩着,瞎胡闹罢了。”
月刊的主编看起来十分年轻,钦佩道:“过于谦虚就是自傲了,五小姐的汽车厂轰轰烈烈,在北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乔恨秋温婉一笑,“您既提起了,我再说就不显突兀。我们乔家世代经商,其实最佩服了便是您二位先生这样的文化人。”
“别看大哥撑着乔家,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在父亲跟前没少挨骂。只还出了一个四哥,算是光耀门楣,连父亲也要跟他好好说话。”
月刊主编兀自饮了杯茶,闲话道:“是呀。乔家经商,霍家为官,早年五小姐的婚事可是闹得满城皆知。只不知后来怎么放着官商结合不要,偏为傅老板折了腰。”
乔道一损了她一句:“大概是不想官商勾结,便去傅老板那净化灵魂了。”
乔恨秋不以为意,也跟着一块笑闹,笑够了方道:“因为傅老板值得。”
在坐的都是文化人,没那么特立独行,便有着文化人的通病。自恃清高,且不愿以戏子为伍。
明明是他引起的话题,却在提到戏子时,冷了场。
不过不要紧,乔恨秋可以让场子重新热起来,“久闻不如一见,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既得两位先生肯赏脸亲自下凡,也给我一个略备薄礼的机会。”
商报的主编已经推辞道,“五小姐太客气了,既是道一的小妹妹,我们本该照应的。”
“让姑娘家请吃饭已经过意不去,若是连吃带拿,说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以后如何在北平行走?只怕同僚要笑话我们,到底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
这话便是将乔恨秋也逗笑了,“不知如何称呼,便跟着四哥哥一并叫了,您不要介意。”
“先生既是这么说,我北平更加不能被天津卫比下去。今日过来已经带了两辆汽车,将来先生们在北平行走也方便,全当送您们的见面礼。还望不要嫌弃寒酸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