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在西餐厅见面的那日,陶家的幺公子——陶溪川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看见她便是朝她挥了挥手,“这里,秋娘。”
“你要约我大可以自己寻我,将我母亲搬出来做甚。”乔恨秋从前跟他一块留学时,曾互相照顾过,眼下闲话起来,便少了诸多客气。
“我约你,怕你不来呢。”他笑得坦坦****,好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下回不许了啊,我母亲身体不大好。”她从侍者手中接过茶单,随便点了一杯咖啡。
“行。”陶溪川一口答应,“那下次我约你,你要来阿。”
“你这不是变相胁迫?”乔恨秋拧眉。
“说笑的,下回我不再惊动令尊令堂大人了。”陶溪川十分绅士地又为她点了几道甜点,方询问道:
“五小姐是准备子承父业,将乔家的产业发扬光大嘛?”
“就算没有大哥顶着,上头还有几个哥哥,我可以躲躲懒了。”乔恨秋撑着小脑瓜,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
“不过女儿当自强,便也学着做做。”
“五小姐谦虚了。”陶溪川用汤匙搅了搅咖啡,半开玩笑道:“嫁了人就不用这样努力了,不如五小姐嫁给我,我养你。”
乔恨秋微哂,玩笑了回去:“我努力就是为了不嫁给你这样的纨绔。”
陶溪川一滞,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待将她的编排消化后,方嗫嚅道:“五小姐这罪名可不轻,难不成非要成为女强人,养着男人才行。一直被宠成姑娘不好吗?”
“并不是非要谁养谁,为何不能有一份势均力敌的感情。或者并不是每一个姑娘都要成亲,当然,男人也一样。”乔恨秋说完,已经叫服务生过来结了帐。
留下她那杯咖啡钱,“我不喜欢让男人为我买单。”
陶溪川很西式的接受了她的“AA”制,并没有强求,也明白了她未去碰那几帘点心,是对他的拒绝。
彼时的傅安洲在天津卫同关老板,和其他几位前辈在一块,给日租界联合会主席,也是青帮的首领——杨杏林唱戏。
杨家祠堂里,因着杨先生爱好京戏,族人便会对伶人高看一眼。
后台休息区域,有专门为伶人准备的烟室,里头烟雾缭绕之间,第一次见到眼下最红的名角儿江秋雁。
江秋雁才吸完一锅鸦片,正是筋骨松泛的时候,有傅静山引荐着,将儿子带到跟前来。
“这是犬子,傅安洲,承蒙江老板多多抬爱。”
傅安洲行了老北京城的礼数,“江先生。”
江秋雁抬眼一瞧,觉这少年不错,“头一回来天津?”
“是。”
“不必多礼,你爷爷从前没少提携我。”江秋雁说着话边往外走,“你七岁那年跟老傅老板一块登台时,我还去给你捧过场。”
“欸可惜了,老傅老板不登台多年了。”
“不过有你这样优秀的后生,看着傅派老生后继有人,老傅老板也不必再出来呕心沥血了。”
“江老板谬赞了。犬子初出茅庐,还得倚仗前辈们多多指点帮助。”傅静山拱手说道。
待到了茶室,江秋雁请两位一同坐,“傅老板过于谦虚就少了诚恳了,我瞧着这孩子不错。明日跟我一块唱吧。”
傅安洲知道这是一个在天津卫崭露头角的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连忙应下:“谢江先生,这是我的荣幸。”
江秋雁看着这个近乎于小自己十几岁的少年,“哈哈”一笑,同他拉进了关系:“要不要进去也吸一锅?鸦片能润嗓子,很多角儿都靠他提亮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