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人来人往，齐大树坐在靠厨房的位置上，时不时地抬眼瞪张成。

张芳端着饭菜出来，低声提醒：“你别老瞪张成，这是有啥事？他给你自行车放气了？”

两口子开玩笑，张芳跟齐大树之间向来这样。

齐大树沉下脸，没看张芳一眼，也没有笑模样，张芳知道是真的有事发生。

别看她平时风风火火，五大三粗跟谁都不服气，可在齐大树面前，张芳是小女人。

她安静地给齐大树热酒，也没敢把张成叫到这桌。

从前不用张芳开口，齐大树一准把好东西先留兄弟们吃。恰好此时王铁蛋送东西回来，进门就大剌剌地找卫桦。

“小桦，我给你买了烤红薯，香着呐！”王铁蛋一低头，这才瞥见坐在角落里的张成。

“哟，什么风把张老板吹到这来了？我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这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喝一杯？”王铁蛋坐到他对面，又大声喊齐大树，齐大树反而叫他过去，这倒让王铁蛋有些奇怪。

平时大家都好好的，就算张成有些小心眼，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至于弄到瞪眼朝天的。

王铁蛋坐下，张芳送了饭菜出来。

张成不是厂里的工人，没有这个待遇。

可牧小凡还是也端出一份饭菜，放在他的面前。

王铁蛋抬手去拿酒瓶，张成忙用手按住，抬脸为难地道：“铁蛋，等湙哥回来一起喝？”

声音低弱又带着恳求，像是胆小的生人。

王铁蛋从来没见过张成这副模样，就算之前在二河村他没有这副德行。

“你小子，对象吹了？”王铁蛋故作聪明地问，“不是我说你，你小子就是太能挑了，火车站里的供销点那么赚钱，你在县城里买房那是迟早的事，别挑三捡四的，咱们都是从二河村出来的……”

“别说了！”张成突然高声制止他，拿起桌上的馒头大口咬下去，吃得有点急，差点噎着，牧小凡给他倒了一碗水，张成边吃边掉眼泪。

模样有些可怜。

经此一遭，王铁蛋也不敢多说话了，只安静地端着饭坐到齐大树这边，边吃饭边跟齐大树说些村里的事。

卫桦则把自己带来的小菜和熏腊肉切成三份，给三人分别送到桌边，这才拉着牧小凡和张芳在厨房里坐着闲聊。

晚上，厂里职工早已经回宿舍休息。

王铁蛋和卫桦也回了二河村，张芳和牧小凡收拾打理，接着又把水果店那边的账目盘点了一下。

水果店生意平稳，又招了两个打杂的工人，大丫二丫也能守住摊位。

张芳两边跑，但还是在工厂这边的时间长些。

二人对完账目，张芳把之前的收入上交。

牧小凡则把接下来的半个月的事项都安排好，尤其是滞销罐头的事。

“都卖出去，不准提价。”牧小凡道：“反正，这一半卖出去的钱，是我应得的收入，少点就少点吧。”

“少点？那是一点两点的事吗？”张芳计算着：“一箱二十四瓶罐头，那可是将近三百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