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力倒是没走，他一直坐在角落里看热闹，那十几个早退的工人都是他的心腹。

酱油车间是他的天下，他怎么可能让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黄毛丫头占了便宜。

牧小凡风似的来，又风似的离开。

史大力看着工人们一脸的无奈，心里高兴。

“瞧瞧吧，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效益，在哪呢？我可听说了，咱们县城里自打用了外县的酱油和醋，咱们食品厂的产品就一直滞销，谁去看过仓库？”

“咱们过年领的福利，可都是我们去年年初生产的产品！”

“唉，我看没什么盼头咯！”

大家垂头丧气地下班。

晚上六点，牧小凡才从食品厂大门出来。

张芳原本是等在门卫室里的，后来霍湙亲自过来接牧小凡，便打发她回水果店去。

见牧小凡满脸疲惫地走出来，霍湙心疼地走过去，把带来的厚大衣给她披在身上。

“霍湙，你说我是不是错了？”牧小凡叹气，“之前就不应该用激将法，现要可倒好，局面不好控制不说，魏成春也不出面帮忙，反倒让自己陷入困境。”

霍湙牵紧牧小凡的手，二人走在傍晚的大街上。

“别这么说，就没有你做不好的事。”霍湙自信地道：“我觉着你可以先从产品的质量上入手，产品质量过硬，自然就会有销路，有了销路，还愁没有订单吗？”

霍湙继续道：“我看，你不如就从酱油车间开始，你瞧瞧我买了什么？”

牧小凡这才发现霍湙的自行车前筐和后座上都装着大小不一的瓶子。

“我已经让张平把厂里的产品送到家里一份，我们一起研究。”

汽水是饮品，除了口味上的区别，制造工艺并不复杂。

可酱油就不同。

食品厂有三十年的历史，从第一代工人的古法酿造到现在的改良版本，每一种酱油的味道都有区别。

不止是风味，还有颜色、质地和营养成分的区别。

牧小凡为难了。

她只能尝出哪种口感更好，根本不懂哪一种是真正好的酱油。

“你别急，先吃饭，我带你去个地方。”霍湙安慰道。

霍桃端出自制的戚风蛋糕，还有奶油小方，几种点心把桌面摆满。

霍兰兰跟着姑妈忙前忙后，变得更开朗更活泼。

霍桃知道牧小凡为了工厂的事很烦恼，便劝道：“凡事都有办法，你不要太累，身体最重要。”

饭后，霍湙和牧小凡来到县城东城的一片民房，走进小巷又拐了几道弯，在最里面找到了一家很不起眼酱油作坊。

还没进门，牧小凡就闻到了很醇厚的酱油香气。

“就是这个味道，我小时候吃的就是这种酱油。”牧小凡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霍湙笑而不语，只继续往前走。

二人还没进门，便看见有个年轻人从里面出来，工装大围裙、黑胶靴、旧布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