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我们家金枝被你给克死，你们兄妹两个就是做牛做马也还不起！她还敢偷油渣儿吃？她就不怕烫死、撑死！”

“你就谢天谢地吧，幸亏我有菩萨心肠，还愿意养着这个小丧门星，你去打听打听，咱们二河村，还有谁敢把她带回去养着？”

丁宝芬指着半蹲在跟前的霍湙，劈头盖脸地咒骂。

霍湙正抱着不敢哭出声霍兰兰，垂着眼低着头。

灶台上半罐猪油凝着，一块泥盘子里盛着七八块凉透的猪油渣儿，都是指甲盖大小。

“才多大，就知道把猪油渣儿偷出去藏起来吃？霍湙，你今天不拿出十块钱来，霍兰兰你爱找谁养就找谁养着，看看哪家敢让她进门！”

丁宝芬竖着手指，朝着霍兰兰的额头上就戳过去。

那手指头眼看就到了跟前，却被一只素白干净的纤手推开。

“我养！”声音清朗入耳，牧小凡在堂屋里站定，身上还带着夜风的飒气。

灶堂底下的火苗受惊似地打着旋，本来就要熄灭又忽地跳着燃烧起来，使整个堂屋里的光线亮了几分。

霍湙和霍兰兰被护到来人的身后。

“丁婶子，兰兰我来养着。”

牧小凡蹲身去查看，发现霍兰兰原本瘦削的左脸上红肿着，脸皮上透着隐约的手指印。

方才忍了一路的愤怒，就像灶底的火苗似的噌地蹿上来。

这么小的孩子，她也下得了手！

“小凡姐，刚才姑妈打我的时候，我没站稳，自己磕到灶台，头被撞到才晕过去的。”

天杀的，丁宝芬居然把霍兰兰真的打晕过去。

牧小凡转身瞪着丁宝芬。

“霍兰兰是你打的？”牧小凡净白的俏脸浮起怒意，蛾眉微蹙。

“她真的磕到了头？”

“她真的晕了过去？”

牧小凡捏着帆布书包的手指发着颤，她知道霍兰兰在丁家受委屈，可她没想到会受到这样非人的待遇。

“妈，这个死丫头可能还藏了桃酥，你看！”堂屋里蹲坐在阴影里的石头墩子的男孩子站起身来，伸手上前就去拽霍兰兰的头发。

那动作快到有牧小凡和霍湙都没反应过来，可见平时他就是这么干的。

霍兰兰被拽住头发，下意识地叫出了声，那石头墩子扬起巴掌就朝着她的小脸上掴。

这肉巴掌被牧小凡挡住的同时，他那只拽住霍兰兰头发的大胖手也被重重地打开。

“哎哟，妈，女知青打人！”石头墩子反咬一口。

那男孩子看起来有十一二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五，站在牧小凡面前并没有矮多少。

就在他准备扬起巴掌打牧小凡时，一个巴掌结实地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牧小凡是用了力气，可她没想到这一巴掌把那石头墩子似的男孩打倒在地。

“牧知青，你敢打我们家元宝！我教训偷嘴的丫头，跟你有什么关系！”丁宝芬像疯狗似的冲上来，朝着牧小凡脸上就想打，牧小凡躲过她的巴掌退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