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浓浓被突然高的音量吓到，肩膀下章识缩了一下，越发觉得秋至今天莫名其妙，不是来探病的吗，常规性地问候后便可自行离开，哪来那么多话，而且明明话题是他挑起，她只是实话实说，怎么还先发起脾气来。

“秋先生，和你交谈的是个重伤初愈的病人，请控制一下你的情绪。”

司浓浓按了按作痛的额头，再次嫌弃起这副身子，秋至只是这么一吼，她耳里就嗡嗡响，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秋至注意到司浓浓泛白的脸颊，意识到自己失控的情绪，撇开脸，再转回脸时已经恢复如常：“抱歉。”

司浓浓见两人也没什么可谈的，便想用休息借口赶人，只是这个口还没开，秋至突然神情严肃且认真地对司浓浓说：“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

司浓浓虽觉得他们间没什么可以说的，但想到一路而来三人一起经历过的，司浓浓便没有拒绝，“请说。”

秋先生向司浓浓讲述起自己的过往：“五年前，我武功几近被废，内伤严重，大夫一句活不过二十五更是直接把我打入地狱，多次想一死了之，是主子将我带走，说阿夏姑娘会找到办法救我。

跟着主子走后的一年里阿夏姑娘试了许多办法但都没有结果，我开始消极，想要放弃，不再配合，但这些年也多亏阿夏姑娘的调理，我得以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阿夏姑娘其实跟我提过三不神医，想要我试试，但我不想浪费那么长的时间去找人，也不想为了一个缥缈的希望去接受难定结果的考验，所以我放弃了，是真的放弃了。”

秋至说着眼中满是自嘲：“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不愿再经历哪种感觉。之后我开始接手管理主子手下的产业，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开始好好生活，只有我知道，我不过是在用这些事情麻痹自己，同时报答主子的救命之恩，做事拼命，危险永远挡在最前面，是想着迟早要死，至少死得有意义，而为主子死就是我给自己找好的结局。”

司浓浓认真地看着秋至：“秋先生，无论是谁，都躲不过一句迟早要死，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但你能找到让自己活下去的意义，而不是继续自暴自弃，已经很了不起了。”

秋至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别抬举我，虽然是事实。”

司浓浓挑眉，呵，这人还挺自恋。

秋至盯着司浓浓消瘦苍白的小脸，眼中尽是司浓浓看不懂的情绪：“我是真的觉得你傻，阿夏姑娘都那样笃定司余晟不可能活得长久，也说过，就算是三不神医，也没把握能将他医好，你却能因为一句没有把握的话，不顾后果，一意孤行。”

秋至忽而一笑，本就俊朗的面容因这柔和的一笑更显：“当时我是真的觉得你傻。”

司浓浓眉头轻皱：“秋先生，你是真的没有礼貌。”

秋至没有接司浓浓的话，而是继续说：“在你身上，我看见了我放弃了的和不曾有过的东西。”

“哦？”司浓浓拖着尾音，挑眉：“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