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震珩薨逝后，赵玄就越发的沉默寡言，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一定跟苏问春说上几句话，他明明还不到十岁，有时候苏问春会冷不丁觉得他像个历经千帆的大人。

天气完全暖和起来，殿里不再整日烧着炭火，白日的门窗也都会打开，院子里的花木抽发出嫩绿的新芽，启辰宫也难得有了一点生机。

太尉司政清是在苏问春绣完自己嫁衣的最后一针，踩着夕阳的余晖走进启辰宫的。

司政清早些年就已经不再过问朝事，自太子出事以后，他一直没有出现过，如今突然出现，苏问春有些不安。

“太尉大人。”

苏问春行礼，司政清头发已经完全白了，他疲惫的摆了摆手：“我早已不问朝事，如今更是卸了官职闲赋在家，当是老夫向郡主行礼才是。”

司政清的嗓子很哑，神情也很憔悴，苏问春犹豫了一下，上前扶住他：“长孙殿下在书房温书，他一定很想您。”

“嗯。”

司政清淡淡应了一声，被苏问春扶到书房，苏问春正要退下，司政清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郡主不必回避，与我一同进去吧。”

竟是不忌讳她在场？

苏问春压下狐疑和司政清一起走进去，赵玄拿着书简正在发呆，还以为只有苏问春一个人来，闷声开口：“不必管我，我不想出去晒太阳。”

“连太阳都不想晒，玄儿还想做什么？”司政清沉沉开口，背脊不着痕迹的挺直了些，驱散方才在苏问春面前表现出来的憔悴疲惫。

赵玄诧异的抬头，看见司政清，先是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随后丢了书简，兴奋的冲进司政清怀里：“外祖父！”

就喊了这么一声，赵玄便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抱着司政清宣泄最近这段时间的委屈害怕。

虽然有苏问春陪着他，到底还是比不上亲外祖父的安慰。

“玄儿可是这宫里顶顶金贵的皇长孙殿下，这些时日可是受委屈了？”司政清揉着赵玄的脑袋问，语气温和慈爱，很能抚平人心底的不安害怕。

赵玄一开始还能忍着，听见这句话以后，控制不住的哭嚎出声来。

司政清没像以往那样教导他不要哭，只扶着他瘦弱的肩膀无声的给他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玄终于哭累了，停了下来，苏问春递上帕子让司政清帮他擦眼泪。

气氛正温馨，门口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太尉大人，天要黑了，下官劝您还是抓紧时间带长孙殿下去东辰宫比较好。”

回头，苏时寒清清冷冷站在门口，如同高高在上的修罗，看着最无谓可笑的戏码。